温东岳难得对曾经敌手心生佩服,抬着头从洞孔中望去,便见皓月高远,隐在云层。

不知肃园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他摸了摸随身带的小润瓶,想了想藏在包袱里的裈裤。

叹息来得不由自主,他大抵是真的变老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不想带温亭润去塞外狂奔,畅意人生,享受少年意气,而是。

在金色海中,日暮下,他拽着骆驼,载着温亭润慢吞吞朝月牙泉走去。

温东岳目光直视前方,起身上马,再次狂奔起来。

只这次,他奔了不过半个时辰,就隐隐见眼前灯火通明。

人声吵闹,烤羊肉的油呲呲冒响。几个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这还不过一天一夜,不可能到西疆王城。

温东岳勒马停住,他的出现很突兀,但他无处可藏。

被一众奴仆围在中心,雪发蓝眼的女王阿努尔,正抱着一只羊腿啃,抬眼就瞅见这外来客。

所有人都静止,转头去看温东岳。

阿努尔叼着羊腿,上上下下打量温东岳。她不确信,将手上的油随便往披帛上一抹,从怀里迅速掏出一副画像。

她来来回回对比,身旁的女侍也啧啧称是。

“好像啊。”

“不会真的是”

“天呐,我的陛下,他从画里跳出来了!”

阿努尔双眼放光,如见了唐僧的怪妖,吐掉嘴里的羊腿,弹跳起来,飞奔向温东岳。

“姐夫!啊!你是不是姐夫?!”

第62章(六十一)王女小

温东岳想了近十种同女王见面时的场景。

还练习了几十遍如何求援,如何让他的态度看上去不卑不亢,又真诚无比。

冷不丁,他也幻想过女王的样子。

但万想不到。

“姐夫?你真的是姐夫吗!?”

“你真比画上的还要俊!”

“我姐姐留下的那个孩子呢?他还活着吗?你有没有找过他?他怎么样?”

“喂喂你别不说话啊”

那张顶着和温亭润七八分相似容颜的女人,嘴像个小鸟儿,不停叭叭叭叭。

纵是大事见惯的温东岳此刻也泰山崩盘,不知做何。

她长得和温亭润真挺像,眼睛鼻子嘴巴线体柔和。除了眉毛不似温亭润英气,一举一动爽快利落,若安安静静地背着身,温东岳说不定会认错。

温东岳一挑眉,深觉自己不该。

“你是……您是?”

阿努尔猛得跳起来:“啊啊啊!!他说话了!!他说话了!!!”

温东岳被她这一惊一乍吓得向后一退。

说教的话张口就要来,但死死卡在喉咙里。

女侍很无奈:“陛下,陛下”

“真的是你吗?琼,琼什么的,琼……琼琼?”阿努尔想上来扒拉温东岳,被侍女一把拉住。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温东岳身着戎装甲胄,青胡渣冒了头,双眼尽是血丝。

十几年前将他们西疆人打得捂着屁股直窜的“一丈尺”,现在显得有些狼狈。

温东岳丝毫不避她的目光,沉声道:“南瑶温东岳,求见西疆女王陛下,一应文碟俱在此。”

说完,就准备弓身行礼。

阿努尔让人快拉住他:“我就是我就是你是那个琼吗?真的是吗?”

温东岳到现在都不肯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西疆新任的王。

她太跳,说话时眉飞色舞,连带着脖间的金红璎珞都在晃,举止轻浮又喜形于色。

这让温东岳想到温炎,但眼前的女人比温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