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瑜盯着他的手,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说出与杨傅分开后的第一句话:
“手…怎么了?”
就在他们依偎在N城的时候,沈景瑜曾哭着问他“手怎么了?”杨傅只说不用管,不用看。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些预感使得他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痛,最后变成极度难忍的刺痛那种本能般的,几乎要窒息的痛。
“手…”
杨傅抬起手来瞧了瞧,平静地回道:“我的手,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不能再拿手术刀,意味着他这多年的苦读,他们的分别,为此付出的所有代价,全部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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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傅领到工资后搬出了校舍,最终在Alex说的相对安全的地区找了间单独的公寓。
这间公寓什么都好,只不过他仍必须注意晚上回家时的安全。因为那附近有许多酒吧与演出厅,喝多了的年轻人们在夜晚胡乱骚扰路人也是有的。杨傅并不害怕袭击,如果要钱,那便给就是,如果要动手,他也并不怕:他比许多人都要高大,又更强壮。
Alex为他找来购入黑枪的门路,杨傅断然拒绝: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作为一个弱势的留学生,一旦被抓住把柄,必定是强制遣返,驱逐出境。
他仍想,不能留在这里,他必须安全回去,只要回去见到沈景瑜,一切便都好了。
杨傅的精神状态已经快到极限。哪怕是刚从沈景瑜身边回来,他那些痛苦与煎熬都未能缓解半分,反而是因为见过沈景瑜而更加焦躁。
Alex瞧见他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于是邀请他一起去看演出,从此,他的娱乐活动终于多了一项。
就是在那一回,他远远地便瞧见了林智羽:
他穿了件短上衣,配上宽大的拖地牛仔裤,那上面有蝴蝶形状的刺绣;腰上挂着夸张的腰链,同样是蝴蝶形状:他手上戴着长手套,配上艳红的长发,在舞台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十分显眼。
杨傅捏着酒杯愣在原处,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还活着他竟然在大洋彼岸的异国活着,继续着他的音乐梦想。和那个在窗边安静弹琴的少年不同,他看见成年的林智羽在舞台上,抱着麦克风唱歌,唱的却是嘶吼的摇滚乐。
他摇摆着脑袋,眼睛眯着,看起来十分投入。
杨傅想不明白,为何他经历了那么恶心的事,仍能有这样的生命力,仿佛什么都杀不死他。他是如此脆弱,又如此坚强,如同一株小草。
恍惚间,他想起了十年前,在那间小破房子里的林智羽。那人蹲在阳台上,摆弄他买来的花草,嗓音很黏糊:
“黎洲…等我爸…等,等林家倒了,我们就…!”他顿了顿:“我就…我就自由了。”
杨傅半靠在墙上听着,并不过多回应。林智羽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自杀了。”
他继续摆弄着,眼神有些迷离:
“真对不起,我害的你受伤,又害你跟你爸爸决裂了。”
“不过,”林智羽转过身来,有些郑重其事:“我将他们交易的证据偷了出来,只要,只要有任何能扳倒他们的机会,我就讲这些证据交出去,至少,可以保证我们的平安。”
杨傅有些愣神,他明白林智羽十分努力,他用尽全力去抗争:为了他的自由,也为了杨傅。
“你对我的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黎洲,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林智羽将脖子上的蝴蝶挂坠摘出来,那是他很珍爱的物件,他有些不舍,但仍交到杨傅手上:“给你这个。”
然后他又向杨傅伸出手:“也给我一个你的。”
杨傅顿了顿,他没有什么好给的,于是微微垂目,将耳朵上一枚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