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瑜为沈景华办好了手续,忙前忙后替她打点,他本来就抽不出什么时间,如今更是被家人占的满满当当。他定了定,忽然发现已经快入夏了,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杨傅好好说过话了。
他很不适应,杨傅从他的生活中离开,就像是抽离开他身体的一部分。毕竟那可是与他相识相爱五年的恋人。他摸索着指节的内侧那地方是杨傅很爱摸的,总会在牵手时,又或者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轻轻摩挲。他就这样模仿着杨傅,好像在代入什么似的。
思念的苦楚是无法缓解的,于是他便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工作,直到没有空闲时间去想他为止。
沈岳阳的病情在进入夏天后开始恶化,而他等待的肝脏移植还没有匹配到合适的型号,沈景瑜替他们两人跑上跑下,焦头烂额。他经常走到医院放射科最外侧的楼梯间放空那地方鲜有人来。
他偶尔会掩面哭泣,很轻,几乎没有声音。那时他才发现没有杨傅在的日子有多么难熬,家人的身体健康问题几乎要摧毁他的理智。
某一天晚上,当他回到公寓时,忽然觉得正值初夏的公寓里冷得异常。他心慌得很,去瞧板板,那家伙待在假山后面一动不动的,他盯着瞧了许久,确认那家伙没有事,这才又放下心,去瞧阳台上的花草。
他边浇花边放空,忽然在那一刻,他好像与那天晚上站在这里的杨傅有了连接他大概明白那一刻杨傅的感受。
等水都浸透了,他才缓过神来。放下水壶,缓缓挪回房间里。
天花板上反射着外面微弱的灯,沈景瑜盯了半响,脑中闪过很多画面,有沈岳阳躺在病床上假寐的,有杨傅在夕阳下对他笑的,一切的一切都离他很远,似乎难以触碰。他已经回想不起来爱人的欢愉是什么样的了,于是他这才反应过来,病的不是板板,也不是花草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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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坐落在N城的东南部,是城市中治安稍好一些的街区,富人区、学校以及一些政府机构坐落在这里,因为治安良好,也成了华人聚集的地方。Alex颇为热心地提醒杨傅,北部与西部是少数族裔混居的地区,枪支与暴力犯罪层出不穷,如果一定要去,请他务必多加小心。
杨傅点点头,他现在烦心的并不是这个。
校舍里的环境比他想象中更糟糕,他本来就睡的不好,楼下那群低年级的学生却又偏偏喜欢在半夜聚会,烟酒与音乐,伴随着难闻的气味,几乎要使得他抓狂。短短三两个月,他就瘦了超过10斤。而如果需要搬出来独居,那么他带来的现金很快便会挥霍一空他当然可以向朋友借钱,但他显然在竭力避免这个选项。
Alex提醒他,哪怕搬出校舍也不一定会有更好的环境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想要良好的治安与居住条件,他必须拿出两倍甚至三倍的金钱。然而,尽管在那些所谓条件好一点的街区,也不见得可以杜绝校舍里那些事,反而可能会因为社会的三教九流之徒众多而变本加厉。
杨傅揉了揉太阳穴,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做爱了。与在沈景瑜身边时的禁欲经历不同,这次的禁欲是完全看不到尽头的。他感觉自己像渴死在黄土地上的人,直到再也难以忍受之时,他便会咳血,将自己的身体也一起咳死。
Alex推荐他去药店购买精神类药物,这可能是个好主意,但杨傅的教育背景使他发觉那些药物是不能碰的。
药物的成瘾性不是最可怕的,杨傅想到的最恐怖的后果是它们会使他不得不留在A国。
而沈景瑜还在国内等他,他断不能如此,决不能越雷池半步。
为宣泄多余的欲望,他报名参加了拳击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