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瑜被他的样子吓得怔住,他看起来如此真诚,完全没有丝毫撒谎的意思,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又让沈景瑜无法理解。

或许在得到的那一刻,情爱全部消散是可能的;或许他根本对许霖没有情爱,一切都是幻觉,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

“我发现我并不喜欢他,可能,在那之前的‘喜欢’是真的,但那一晚后,好像有一只手将泡影全部挤破了。但与之相对的是,他却肉眼可见的更加喜欢我,更加离不开我了。”

杨傅捏住他的手,有些用力,将沈景瑜捏的生疼。

“他开始在我身上放心倾倒爱,用尽全力去爱我,可能是以为我们已经成了。”

“可我感到很厌烦,很厌倦。”

沈景瑜望着他那没有情绪的眼瞳,他如此清醒,在他面前剖析自己,仿佛是在分析一个病例,他说的话如此冰冷无情,可他却对此毫无察觉。

“那…你好好说清楚,和他好聚好散就是了,何必折磨他。”

“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他,我不爱他,我对他没有感情,他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杨傅摩挲他的手背,接道:“他没有错,错的是我。”

他顿了顿,像是在沉思:

“很多事是说不清的……但无论如何,我认为分开才是最好的,至少,我在那一刻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他抬眼注视沈景瑜,眼神很深,似乎是在直视沈景瑜的灵魂,冰冷得像只动物:

“我能理解他的痛苦与挣扎,可我的人格缺陷就体现在此,我完全不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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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2.决离之夜

杨傅如此坦荡,好像现在说着“人渣”发言的人并不是自己。又或者说他早就将这样的自白反复重复了许多次,以至于自己一清二楚。

他说“我完全不愧疚”,像是某种共情障碍的体现。

沈景瑜盯着他的眼,他感到心脏跳得很快,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接着便是一种奇异的平静和杨傅在一起太久,他竟然也习惯了杨傅的那些“怪异”甚至“荒唐”。

杨傅坦荡荡地让他审视,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眼神温和。他说的话出乎沈景瑜意料,但却不完全出乎意料。

就在这时,沈景瑜脑中忽然闪过许多灵感,有一根线将所有细碎的线索串联起来。

高智商、高执行力、低共情力、偏执、表演型人格所有的特征指向了一个隐约的极点,杨傅体现出某种反社会人格与自恋型人格混合的精神障碍。

想到这,他不自觉皱起眉,如果杨傅的共情障碍是既定事实,那么他是怎么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八面玲珑?又怎么细致入微,照顾他人的情绪?

“观察、总结、模仿,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事,小瑜。”

或许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杨傅冷不丁地又接了两句:“你猜的很对,很多时候,我只知道应当‘表演’什么情绪。”

沈景瑜再次感到脊背发凉。

杨傅像个“外星人”,又或者说是“动物”,总之他更像一个非人生物,他做的那些事,或许都是在努力填补人格缺陷,使得自己更加融入“人类社会”,更加“像人”。

沈景瑜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去学飙车,为什么要像疯子一样在脖颈上纹身,又精心定制一把能致命的刀,亲手交到沈景瑜手上。

他在寻求“刺激”。

就像草履虫通过感受外界的“刺激”来感受自身的存在一样,杨傅在不断地创造“刺激”,获取“刺激”、他乐意做一切出格的、危险的事,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去摸索生命的边界,感受生命的形体,以及“它”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