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傅昏迷了一整天,人民医院的同事过来替他付了医药费,又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接着就忙不迭地跑回医院继续忙了。
他的腿完全不能动,麻药一过,那里就传来钻心的疼,他被激得出了一身汗。同事给他传达了主任的决定,叫他先在医院休养,养好了再回学校,接着实习便不用继续了,他们会正常给他记学分和成绩。
杨傅在N市没有其他亲近的朋友,他现在腿脚不便,更是哪也去不了。
他疲惫地闭上眼,救他回来的大爷早就走了,他的手机被碾坏,又困在病房出不去,他只能借护士小姐的手机,再一次给沈景瑜打电话。
「小瑜,我是杨傅,接一下电话。」
怕他再挂,杨傅提前给沈景瑜的手机发送了一条短信。
再次拨电,沈景瑜果然接通了。
“小瑜。”杨傅叫了一声,他的嗓音有些虚弱,却并不着急说车祸的事,反而解释道:“昨天我的手机摔坏了,用别人的打给你,但是你没有接…”
“杨傅。”
沈景瑜突兀地打断他,语气平淡,甚至有些冰冷,杨傅的神经敏锐地感知到一点异常:
“怎么了?”
“我知道了许霖的事。”
这话一出,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沈景瑜不想追问,他期待杨傅亲口解释,告诉他事情的缘由是否真如李睿所说;杨傅则陷入了一种有些呆滞的状态,腿上的伤口和长期的过劳耗尽了他的精力,他脑子一团乱麻,一时无法作出任何解释与回应。
他认定沈景瑜是唯一的爱人,在沈景瑜面前几乎褪下所有伪装,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却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可能会变成致命的一刀,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许霖比杨傅大一届,早就毕业了。他性格很温和,按李睿的话说,他就是个毫无攻击力的、纯情易骗的软包子。
李睿如此描述他们的纠葛:
许霖被灌醉,不知道杨傅使了什么手段,总之在那一晚和他发生肉体关系。接着,杨傅对他进行长达两三个月的折磨。
杨傅忽冷忽热,并不正视这段感情,反而继续同其他人聊天谈情,对许霖进行精神操控用所谓的煤气灯效应。许霖在这个过程中被折磨得抑郁成疾,最终不得不与之断交。
李睿如此劝诫沈景瑜:杨傅玩弄许霖的感情,接着又将他像垃圾一样抛弃,正因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更重要的是,那一晚,许霖在醉酒的情况下半推半就与其发生关系,并非完全自愿。在那之前,许霖一直认为自己喜欢女人。
李睿的陈述是如此具有信服力,让沈景瑜很难怀疑,杨傅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沈景瑜感到毛骨悚然因为从李睿的描述来看,他与许霖是那么相似。甚至,杨傅对他们做过的事都有高度相似之处。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沈景瑜和许霖一样,在杨傅面前只是一只无辜的、无害的、待宰的羔羊。
沈景瑜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他彻夜无眠,真相与否只有杨傅能亲口告诉他,可更坏的情况是,杨傅可能会对此保持沉默。
“你知道了多少?”
电话那头,杨傅的声音带着机械感,像个没有感情的器物。
沈景瑜双手颤抖,几乎要拿不住手机:
“我…李睿说你灌醉他,强行发生关系,然后将他像垃圾一样抛弃…”
他揉了把脸,不知什么时候流的泪,脸上竟全是泪水:
“…这是真的吗?杨傅…我需要…我需要你告诉我答案。”
杨傅停顿许久,久到只剩沈景瑜的小声啜泣,因为寂静而显得异常刺耳。
“这就是你不接我电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