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余晖藏在云朵后面,不一时也要消散。住院部的路灯自动亮起来,原本还在散步的病人和家属都各自回到自己的病房。人来人往,林语和却觉得非常孤独。

从他的视角看来,或许这段感情一直是苦涩的甜蜜,是他难言的单恋。如果沈景瑜没有回应他,他可以自己消化,自己离开。可为什么偏偏要给他男朋友的身份,这样他就渴望得到沈景瑜专注的目光,而沈景瑜的专注,只有三四分落在他身上。

“我说,我不是你用来摆脱杨傅的工具,也不是你的性爱玩偶。”

这些话很露骨、丑陋、不留情面,却是林语和一直想说的。不出所料,沈景瑜睁大了眼,几乎是那一瞬,他的眼里就染上了泪意,眼角红,脸色苍白,却始终看着林语和不敢眨眼:

“我当然…当然…”没有把你当作是工具,当作是玩偶。后半句被隐入喉咙中,他最终什么也说不出。

“老师…”林语和闻言,并未接他的话,他微微垂眼:“很多东西对我来说太快了,我是个很慢热的人,建立关系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你会觉得太慢了,可我就是这样的。”

他说起了从未对沈景瑜开口的肺腑之言:“我想,可能你第一次邀请我喝酒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当然,那时我也无所谓。”

第一次醉酒,沈景瑜就是奔着和他做爱去的,并且,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林语和肯定愿意。对于林语和而言,和最爱的人亲密应当是最重要的事,不能冒进,不能粗鲁,不能迷糊,应该是在妥善的安排下,全心全意地投入,然后享受最纯净最神圣的肉体的交合与欢愉。

“我知道我不够好…”林语和苦笑:“我幼稚、爱闹小脾气、嫉妒心强、做事冒失,这我都知道。”

他可能说到动情处,嗓音染了些哭腔:“可是我从没有怀疑过,有很多小缺点的我,也可以得到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

他说到这时,沈景瑜眼里蓄的泪终于滑落,他轻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如果不是这样,我情愿不要。”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他抹了把眼睛,转过身,径直走进住院部,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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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许霖接到电话时,人早就在床上睡熟了。酒吧相识的酒保在电话里说,他们相识的那个人好像喝了蛮多的,自己一个人在桌子上趴着,现在睡着了,叫他们来接。

“谁啊妈的,爱谁谁啊!”他咒骂道。

“就是那个,之前经常和你们一起来,每次只喝一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