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窈赶紧捂住头,不爽地瞪过去。

她一瞪,涂朝夕反而气顺了,笑了一声:“好好待在这儿,不许动!”

算了,拍不好就拍不好吧,人都在这儿了,把他拍成傻子他也认了。

等南柯回来,就看到涂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个人气哼哼地蹲在地上。

对面,林樾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给涂朝夕拍照片。

南柯了然地挑眉,走过去,伸手抚平她翘起来的几缕头发,再把一顶买来的帽子轻轻扣到她头上。

涂窈脑袋一僵,立刻仰头,看清了人,又乖乖低头,让出了一个位置。

“跟大哥吵架了?”

南柯顺势半蹲到她边上。

涂窈没否认,小声嘀咕:“他老是这么容易生气吗?”

南柯失笑,“是,大哥一直这么容易生气。”

涂窈哼了哼:“我就知道。”

“他浑身上下都是不讲道理的气,一戳就爆!”

她盯着前方,林樾看上去比她还不熟练地点着屏幕。

而涂朝夕身型似乎又恢复了最初的僵硬。

一个僵硬地拍照片,一个僵硬地摆姿势。

看了会儿,涂窈突然状似随意地问:“那你们肯定很少被他骂吧?”

不等南柯回,她就说:“因为你刚刚说了,这些年你们很少有机会碰面。”

连面都很少见,当然不会挨骂。

她转过头:“你们都很忙吗?为什么不能常见面?”

南柯微怔。

下一秒,温和眉眼瞬间溢满了笑意。

他们的妹妹还是这么心软,只要撬开一道心防,就会源源不断地释放出亲近。

涂窈耳根红了红,嘴硬道:“……你笑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南柯心软成一片,到底忍不住,伸出手,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声道:“是,不经常见面。”

“这些年,一直没有多少机会碰面。”

涂窈却摇了头:“不是不经常见面,是很少见面。”

她指了指前方的涂朝夕和林樾,一针见血:“所以才会连拍个照都这么不熟练。”

南柯一瞬语滞。

“而且那天晚上之后,我有在网上查过你们。”

涂朝夕和南柯的行程几乎都是透明的。

这四年里,他们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假期,不间断的活动,行程,几乎压缩了所有的时间。

南柯语气微顿,终于还是点了头:“是,很少见面。”

“四年前,你消失后,我忙着毕业,大哥忙着解约后的第一场演唱会,老三他也要开拓运输线。”

南柯边说,不经意地观察着涂窈,看到她平静如常的神色,目光闪了闪。

看起来她丝毫不震惊他用了“消失”这个词。

那天晚上也是,她似乎轻易地就接受了他们传递给她的所有怪异的讯息。

她对这个世界的异样接受得很迅速。

南柯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释放讯息。

“你消失前的那半年,做了很多事。”

“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来自于你。”

因为知道那道还缺了百分之十的进度条深深地绑定着他们一家的气运和生命,是涂窈背着生命威胁换来的。

涂窈走后,他们生怕气运有一分一厘地倒退,辜负了她的心血。

也猜测着,如果有朝一日,进度条达成了百分之百,他们的妹妹是不是能回来。

于是他们来不及消化那些窒息的难过,就默契地忙碌着,试图长久地维持进度条的稳定。

他们不敢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