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煎熬的时刻留在了港城,最难以面对的……是现在。

林樾还是看着窗外,下一秒,眼神忽然一闪,语气晦涩:

“……二哥,是立青叔。”

直升机停在宽阔的广场,隔着几米的空旷的距离,蒋立青站得笔直,正遥遥地望着他们。

南柯一时之间有些迈不动步子。

还是蒋立青慢慢地走了过来。

夜里风大,他看向南柯手里的小包,眼里有一阵不明显的湿润。

依旧声线儒雅:“……是太夫人要我来的。”

“蒋鹏鉴定结果正常,已经对他提起诉讼。”

“程家胥家同时联系了我们,预备联手对白家进行清算。”

“律师团队刚刚出发去了港城。”

他一句一句地汇报,没有漏下这半个月港城任何一个信息。

最后,他缓慢道,“医疗团队已经在园林了。”

“……跟我回家吧。”

南柯仓皇地移开眼。

半晌,他轻声道:“还有些事情没处理,您先把大哥带回去吧。”

深夜,南柯和林樾来到小区。

涂小毛的行李全在这栋小房子里。

进入玄关,硕大的油画还挂在墙上。

迎面而来的笑脸,看得南柯恍惚了一下。

他慌忙低下头,又舍不得地抬眼。

涂窈只来了这里几个月,留下的东西不少。

红通通的裙子,两盒五颜六色的糖果,给涂朝夕的按摩仪,给南柯的音乐会光盘,以及给林樾准备的各式各样的药膏。

他挑出裙子和糖果。

“这些送去仙鹤村。”

林樾接过来,下意识问:“二哥,怎么说呢。”

南柯也突然地迷茫。

是啊,怎么说呢。

要怎么说呢。

他们把人从仙鹤村带了出来,却带不回去了。

“就说……”

他抚摸着写得满满的两册书。

“就说去念书了吧。”

……

“念书去啦?”

大胖呆呆地抱着两大盒糖。

“可是涂小毛不喜欢念书啊。”

林樾第一次见到镜头之下的丁大胖,人如其名,圆滚滚的一个小矮子。

和涂窈一样,自来熟,有说不完的话。

“你也是涂小毛的哥哥啊!”

“我是涂小毛的朋友,也是涂小毛的跟班,你知道吗?”

林樾语气生涩,僵硬地点了点头:“……知道。”

“知道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大胖美滋滋地笑了。

“是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那涂小毛什么时候回来啊,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她会回来吗?”

他期待地看过来。

懵懂,稚嫩。

林樾就像看到了从前的涂窈。

他缓慢地摇了下头,努力组织语言:“她……要念很久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