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看上去又小了两岁,意气新鲜。

他跟着玲珑春落座,坐在严雪楼身边。

赵鸿飞把菜单子推过去,“你姊弟俩点几个菜罢,我和严大爷的可要好了,待会儿一块做了送上来。”

梁玉洲便和姐姐挤着脑袋瞧,到底见识少,有些怯只和玲珑春耳语,要了两个菜。

待伙计领了菜名下去,严雪楼可问了,“我猜猜,这五个菜里,有哪几个是梁老板点的,有哪几个是梁老板弟弟点的?”

梁玉洲听他笑,便扭过头去看他,眼睛给一身衣裳烘托的十分黑亮,在被雪淬湿的眉毛下,显出点动狡猾,却一点儿也不明严雪楼说这话的意思,是在他猜可不是梁玉洲说,痴的把菜名直接说出来,惹得其余三人都笑。

玲珑春推他肩膀一下,“人严大爷要猜,你一说出来,可太没有意思了。”

三人笑得他窘,脸微微红着,只管垂着眼睫毛,拍了下自己嘴巴,说了句“我说错了。”便趴着把脸藏起来了。

严雪楼却把身微微倾过来,刻意不让另两人听到似的,低声说:“可都是小孩儿爱吃的东西。”

梁玉洲大窘,手臂与脸让出一条缝儿,露出一双眼睛,“严大爷点的什么?”

严雪楼大方报出三个菜名,瞧见梁玉洲弯了眼睛,“那下回我也点这三个。”

“你自己来呀?”严雪楼追问。

“自己来就自己来,我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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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在这儿说话,赵鸿飞也和玲珑春搭上了话,话头是方才的贵妃醉酒。赵鸿飞是打心底儿觉得好,说出口来,玲珑春却有些不大敢当,眼望着桌围上的织纹,一弯,“小如意唱得那才真是好呐。”那是秋芳戏园的另一个角儿了,风头和她不相上下。

她有谦虚意,赵鸿飞自然不能硬拗,便问她近来日子在报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小如意的绯闻风波,“可是真的?”

玲珑春瞧出他没话找话的那种劲儿,从纽襻上拿了绸手帕,捂嘴直笑,“那我可不敢说。”眼盯着赵鸿飞,意有所指哩,“这餐饭后,赵大爷可要变了新闻记者?”

赵鸿飞便也一笑,摇头道:“我可没有他们这种毅力。”

很快,点的菜与酒尽上来。四人在一块说笑,却也得趣,喝了饭后茶,才坐了一辆汽车回去。

过了冬至,已近年关。严雪楼可成了大忙人,银行一年放出多少款子,收得回来收不回来都得费一阵忙活。赵鸿飞知趣少去叨扰他,倒只要梁玉洲说了到席的,他总给他说一声,十有八九,严雪楼是准到的。

一月两月,梁老板姊弟与他二人便是极相熟的了,就连报上,也偶有几篇文章,讽起赵鸿飞与玲珑春。

严雪楼听起赵鸿飞说起,只是淡淡。仲伯明回天津后,也回来千城三四回,又有几个报社朋友,做两篇文章登上去,不是什么难事。

过了腊月二十五,严家管家开始采办年货。该是厨房使的,该是送朋友的,他一一有数,这不,从早上出去,傍晚回来,三大板车摆在前院中间,教老妈子请了严雪楼来瞧。

严雪楼站在廊沿,搓着两只大手,只先瞧了个大概,把管家招近跟前,让他说说都买了些什么。

管家可不敢蒙他,一一说来,每一笔账清清楚楚。严雪楼听着,不住点头,走到板车旁,拿手翻了几样,走回廊沿,依着方才听的,指了几样,对管家说:“你拣了包好,送到苦茶巷子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