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会意,严雪楼先站起来,“我瞧这夜也深了,今儿就到这儿罢。”说着,赵鸿飞、陈景澜、何书庭亦跟着起身,都忙不迭说:“好罢,好罢……”他们来打牌,不过是顾仲伯明的面儿,输赢不重要,为的给玲珑春抽头钱,当下是人起钱留,留仲伯明与玲珑春说会儿话。
梁玉洲也跟他们走了出来,却不下楼,在楼梯拐角上等他姐姐,一双黑眼睛,把他们一路望到楼下去。
赵鸿飞与严雪楼一路,陈景澜与何书庭一路。坐上汽车,赵鸿飞笑着问:“大哥,方才你明明认得梁玉洲,何不帮他解围。”
严雪楼斜坐着,瞧车外纷扬的雪片,“我如何认得他,说笑。”赵鸿飞一听,可急了,“你可见过几回的,忘了?”
严雪楼不答,倒说:“怎么,他坐你身边,得你和回牌,就这般念他,到了车上,还个不停。”
“嗐!哪跟哪儿啊?!大哥,你可十分怪。”赵鸿飞嚷嚷,“打人进来,你就没个笑脸。”
他乱说,倒中严雪楼心事,“哼”出一声,“往后仲伯明再捧玲珑春,给她打牌抽头,你可别叫上我一块儿了,我钱烧身呐?”
赵鸿飞讷讷不语,心想你哪是钱烧身,是心火烧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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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宅子先到,赵鸿飞先下了车,邀严雪楼到家里喝杯茶。严雪楼坐在车里,只是笑,“你家里能有什么好茶,留着自个儿喝罢,甭在雪里呆站着了。”说完,招呼赵宅门外的听差,陪他家大爷进去。
夜深,这雪有越大的趋势,严雪楼快步穿过宅院,肩上、眉梢也还接了不少雪,腰一弯,手一掀,走进温暖的上房客厅。
老妈子坐在小靠椅上打盹,给严雪楼带进来的寒气一冲,睁眼醒来,“大爷,晚饭吃了吗?”
严雪楼往上椅一坐,摇头,“还没。”端起桌边一盏茶,喝了半盏。
“饭店里没有开饭的不成?”秋妈站起来,忙去摸茶壶的温度,凉不凉,烫不烫,“我这就去开桌菜来,小厨房怕大爷没吃,一直有温着菜。”
“嗐。”严雪楼笑笑,把茶饮尽,“我一去,就被拉坐下,把仲大爷换了,好给他陪玲珑春烧烟。”
秋妈可什么都明,不多问什么,提了茶壶就走,“大爷等等,就来。”
严雪楼喝了盏茶,抬头一望钟,夜里一点钟了。他精神抖擞,全是酽茶闹得,手心茶杯的温度愈来愈冷,把脑子放空,回想起在牌桌上的些许事。
也没有别的,打从梁玉洲进来时候想,别的倒不记得,就记得他给陈景澜打趣时的那副样儿,真憨,唇角挂了点笑,低头把茶杯放到桌上去。
赵鸿飞说的不错,他要帮他解围,今儿个,坐他身边看牌的就是梁玉洲,最后反倒他落得一句话也没跟人说上。陈景澜、何书庭这俩个人,难得碰上个面上玲珑心里懵懂的,起劲儿跟人说话,十分之不要脸。
严雪楼斜坐在椅子上,想了又想,后悔得很。
那厢,梁玉洲、梁婉秋俩姊弟,自然由仲伯明的汽车送回去。梁家家宅不大,原先还是住大杂院的,这两年,玲珑春身价起来了,才置了个小院子。
汽车开到巷口进不去了,梁玉洲先下车,晓得姐姐得和仲大爷有番交涉,先下车等着。不走远,就在巷子口。
“你有这么个标志弟弟,怎的没让他去学戏?”仲伯明执着玲珑春的手,和她近耳低语,目光透过车窗,瞧着巷子口灯下的梁玉洲。
“我家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晓得。”玲珑春挣挣手,青葱指头动着,没挣脱便也随仲伯明去,说话间,一阵阵粉香直扑仲伯明的面,叫他不由得心神荡漾,从身旁拿出个匣子与纸包。
玲珑春接过,双颊透出些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