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烧红了半边天。
陈归辽天天和他同吃同睡同住,哪来的心上人?
荒唐的想法
陈归辽的心上人会是谁呢?城里的女学生,一同下乡的知青,还是村里哪个年轻姑娘?
可是,陈归辽看上去还不到该娶媳妇的年纪。
于是吃饭时方猗竹便顺嘴问了一句,没想到的是,陈归辽比他还大了一岁,在村里是该说媳妇了。何况要是陈归辽有了心上人,那他更应该去帮着说一说,并且到时候定亲,盖房,办席… …哪一个都是要旁人帮忙的。
方猗竹魔怔了似的,一连几天都想着陈归辽心上人那回事。
陈归辽有文化,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妇。他力气小,做不好活,总不能再看上个懒手笨脚的。他模样好,白白净净的,至少要和身体健康,五官周正的人相配… …
方猗竹把所有和陈归辽有接触的适龄女性挑来拣去,愣是没找到一个适合的。于是他更关心陈归辽了。
上了一段时间的课,陈归辽心思活络了起来,时明时哑的收音机里的传出的“最高指示”内容暧昧不明,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教育是强国基石,凡是为国家考虑,一定会抓教育,复学复课只是时间早晚,现在多学些,总是没坏处的。
陈归辽想要把农民学校办成中学,而这只靠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在小箐村,知青和村民关系实际并不融洽。除了三位寄住在村民家里的知青,其他人大多因为分地的事心里有些怨气。
陈归辽敲敲门,一个正在倒水的中年男人闻声一看,说道:“呦,我当是谁,陈老师来了?”
公房里的知青们没有多欢迎陈归辽的到来。
“匡大哥,我有事情要同你们商量。”
匡印冷笑道:“不敢不敢,我们都是些‘叛徒’‘特务’‘反动派’,哪能劳驾清清白白的陈老师?”
陈归辽神色如常,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正是想要请大家去农民学校任教。”
“怎么,在村子里待几个月,陈老师连字都忘得差不多了?”匡印不为所动。
“我想在学校里教中学知识。”
“现在开始办农民学校了,谁知道哪天会通知复学复课呢?不说‘温故而知新’,咱们至少应该做些准备。”
知青里的学生们,听到陈归辽的话多少有些动摇,复学复课,那便是能回城了。
“要是大家有这份心,上课时候直接来教室就是了。”
陈归辽说完,就道别离开了。
知道这件事后方猗竹却说:“你倒好心替他们坐冷板凳。从分地那次我就知道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好多人根本不是自愿下乡,谁会想着白白给农民上课呢?”
而陈归辽却坚持说:“哪怕就一个呢?我的能力实在不足,谁能再教一些,以后大家能真正进学校的概率就大一些。”
好在晚上上课时,还是来了一个知青,谭须远。谭须远之前是个研究员,没有什么执教经验,到教室了以后捡着些自己觉得基础的知识随便开口讲了下去。
一开始,看到新老师大家都还有些好奇兴奋,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打着呵欠从大门离开了,紧接着陆陆续续也有别的人走出了教室。白齐正因为被方猗竹拘着,不敢这样做,便拿出陈归辽布置的写字作业在下面自己做起来。
等下课,加上老师,教室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陈归辽上前和谭须远讨论上课内容,方猗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白齐正见状收拾好东西就溜走了。
方猗竹把自己乱画的“笔记”收好,不自觉就开始盯着陈归辽看。陈归辽身姿挺拔,哪怕穿着一身旧衣裳,都比旁人看上去要精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