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洛郁禾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一边随手翻开青竹呈上来的账本。

“周大人,我走的这段日子县里光景如何?当初留下的那些章程都推行下去了吗?”

周正立刻正襟危坐,开始详细地汇报。

“回娘娘,您当初设计的筒车已在县内所有临河的村镇铺开,今年的水稻亩产比往年足足高了三成!还有您留下的新式纺车图纸,县里的几个布庄抢着要,如今咱们抚风县的抚风细棉在江南都小有名气了!”

“公学呢?”洛郁禾的目光从账本上抬起,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

“公学也已建成,蒙学的孩子已有三百余人,其中女童占了四成!都按您的吩咐束脩减免,只为开民智!”

周正越说越激动,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源于洛郁禾当初留下的那份惊世骇俗的规划蓝图。

如今的抚风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贫瘠破落的小县城。

这里商贾云集,百姓富足,俨然成了一片人人向往的热土。

而缔造这一切的就是洛郁禾。

汇报完工作,周正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揣揣不安地小声问道:“娘娘,您这次回来,陛下他……”

“他忙。”洛郁禾头也没抬,两个字直接堵死了他所有的话头。

周正心中一凛,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再不敢多问半句。

下午,洛郁禾处理完酒楼堆积的事务,便动身去了宋若知的府上。

她的宝贝弟弟洛小宝就寄养在这里。

宋若知如今已是抚风县首屈一指的大布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见到洛郁禾却比周正还要拘谨几分。

那份年少时埋在心底的爱慕,早在得知她凤袍加身的那一刻就被碾得粉碎,如今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敬佩和遥不可及的仰望。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当今圣上抢女人。

“姐!”

一声清脆的呼喊打断了屋内的沉默,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头扎进了洛郁禾的怀里。

是洛小宝。

小家伙长高了一大截,也壮实了许多,虎头虎脑的,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洛郁禾的轮廓。

“小宝,”洛郁禾抱着日思夜想的弟弟,脸上终于露出了温柔笑意。

“有没有听宋大哥的话?有没有好好念书?”

“有!”洛小宝骄傲地挺起小胸膛,仰着脸炫耀,“宋大哥教我认了好多字!我还学会了‘高瞻远瞩’!”

宋若知在一旁憨厚地笑着,挠了挠头,“小宝聪慧过人,学什么都快。娘娘放心,我一定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看。”

洛郁禾点了点头,对宋若知她是放心的。

她揉了揉洛小宝的头笑道:“嗯,继续投资你的小脑袋,这可是谁也抢不走的资产。”

在抚风县的这几日,洛郁禾过得无比充实。

白天,她会见那些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想要向她取经的商人们,三言两语便能点破他们经营上的困局,引得众人惊为天人。

晚上,她就陪着弟弟,教他认字,给他讲故事,享受着难得的亲情时光。

这天,在检查完最后一批即将运往北境的货品后,洛郁禾站在天上人间顶楼的窗前,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青竹端着一杯新沏的君山银针,走了过来。

“禾姐,您在想什么?”

洛郁禾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温度,轻轻吹散了袅袅的热气。

“我在想,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了。”

青竹一愣,“回家?我们不就在……”

她话说到一半,猛然顿住,瞬间明白了过来。

洛郁禾说的家不是这繁华的抚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