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了夜君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用这种语气下令。

这不是在查案,这是在验证一个已经存在于心中的,可怕的答案。

“是!属下遵命!”

李昭不敢有丝毫怠慢,领命而去。

御书房里,又只剩下夜君离一个人。

他摊开一张白纸,拿起笔,凭着记忆,将华贵妃所说的每一个细节,将洛郁禾曾经提过的那些疑点,一一写了下来。

西华国破之日,小公主失踪之时。

镇国公凯旋之日,孙女归家之时。

时间线,惊人地吻合。

还有洛郁禾的百晓楼查到的那些线索。

一个突然暴毙的奶娘,一场没有任何记录的童年大病,一段被刻意模糊的,回到京城之前的经历。

这些线索,之前在他看来,都是洛郁禾为了阻止婚事而捕风捉影的证据。

可现在,当他把这些线索和“西华公主”这个假设串联在一起时,所有看似无关的点,都瞬间连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奶娘暴毙,是为了灭口。

大病无记录,是因为那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为了掩盖她水土不服或者其他与燕京孩子不同的特征。

模糊的过去,是因为那段过去,根本见不得光。

夜君离握着笔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每一个推论都像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割着。

他都干了些什么?

洛郁禾把这些疑点摆在他面前,不是在逼他,而是在提醒他,在警告他!

可他呢?

他指责她,怒骂她,怀疑她与仇人为伍。

他甚至,还想把她囚禁起来!

他亲手把她那颗对他满怀信任的心,踩得粉碎。

然后,把她从自己身边,彻底推开。

“呵呵……”

夜君离发出一声干涩的笑,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自嘲和悔恨。

他一直自诩为帝王,自以为能掌控全局,权衡利弊。

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最愚蠢,最看不清真相的瞎子!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掉了她的信任,输掉了她的爱,也差点输掉了整个江山的安危。

接下来的几天,夜君离度日如年。

他一边要若无其事地应付朝堂,用皇后“凤体抱恙,不宜冲喜”的理由,暂时拖延册封大典。

一边要承受着内心巨大的煎熬,等待着李昭带回来的最终审判。

终于,在第五天的深夜,李昭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震惊。

“陛下。”

他跪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

“属下……查到了。”

夜君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昭缓缓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边缘破损的锦缎。

但依稀还能辨认出,那上面用金线绣着一种奇特的花纹。

“这是……西华王室的图腾。”李昭的声音有些干涩。

“属下找到了一个当年跟随国公爷西征的老兵,他如今在乡下养老。据他回忆,当年攻破西华王宫后,国公爷确实从火场里,抱出来一个被这种锦缎包裹的婴儿。”

“那个老兵说,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是宫里的宫女所生,国公爷一时心软才救下。后来,国公爷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许再提此事。”

“属下……还找到了当年替刚回京的‘风嬅郡主’看过诊的老太医的药方。那上面开的,都是治疗婴孩水土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