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发丝凌乱的俞眠披上,又绷着脸望向已经泛出橙光的海天交接的边际,语气里带了点平常不轻易暴露的不太耐烦的情绪:“烦死了,看什么日出啊。”
俞眠依然在笑,心脏机能积极运转,把俞眠内心的情绪搅拌成一种令俞眠胸口酸胀的独特感受。
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在海边看一次日出,俞眠已经很知足了。他并不想惊动钟执星,这条路不容易走,他只要留在钟执星身边默默喜欢他就好了。
其他的、逾越界限的念头,俞眠会非常自觉地将其压下,全部打包藏进暗流汹涌的内心。
隐藏爱意虽然很难,但是暗恋的酸涩感又很容易被臆想的甜蜜时刻冲淡
钟执星只是陪俞眠看完一场日出,但对于俞眠来说,这其实已经算是陪他做完了一场甜蜜圆满的美梦。
不过俞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毕竟这是他不可告人的私人秘密。
但这里的天空和海边的还是不同,至少现下没有大海特有的湿润味道,也没有猛烈得令人打颤的风力。
H市的悦玺华府别墅小区里的其中一幢,严实地把一月的风挡在坚硬的围墙之外,抱膝坐在玻璃落地窗前,望着晨景发呆的俞眠处于保持温暖的建筑里,因此并不会受到一丝半点的寒冷干扰。
俞眠觉得很混乱,昨晚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废话,钟执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忽然就把他揽进了怀里。
在回H市的路上,俞眠就已惴惴不安,到家见到钟执星时,压抑了一路的情绪恍然间悉数爆发,叠加的紧张和惊慌威力慑人,但俞眠还没找到疏解的方法,就被钟执星的怀抱挑起了全部的疲惫神经。
钟执星身上有浅淡熟悉的薄荷香味,俞眠不知道是自己哭累了,还是钟执星的怀抱太温暖,他最后红着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像是累得没骨头了似的,竟就那么靠着沉默的钟执星睡着了。
俞眠记不清自己睡了几个小时,他反反复复地查看钟执星昨晚八点四十五发来的微信消息,开始猜测那时钟执星是刚离开这里,还是已经到家了。
钟执星要俞眠好好休息,说过两天如果俞眠冷静下来了,可以给他打电话。
窗外灰白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跃上来橙色的太阳,光线明朗清亮,像是驱散了全部的阴霾。俞眠出神地望着愈发明亮的光源,感觉困扰着他的迷惘却愈发浓郁,拨云见日的诉求好像是非常非常遥远的梦境。
俞眠在家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天时间,他发现自己无法思考,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最终都会被满脑袋的“钟执星”绕成无法解开的线团,倘若俞眠执意去解,乱成一团的丝线好似就会更加难解。
所以俞眠索性不再去想,放空了脑袋虚度时光。拨打钟执星的电话号码时,俞眠还在回想,自己是何时把钟执星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
耳边响起的是代表线路拨通的嘟声,俞眠忽然记起来,好像是他靠着钟执星睡着的那天傍晚,钟执星低声哄他做的。
但自己当时是怎么执行指令的,俞眠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听筒的嘟声并没有延续多久,大概是五声或六声之后,俞眠便听到钟执星略冷的音质在耳畔的手机响起:“喂。”
俞眠原本混沌的思绪索性直接掉线,他有些傻地跟着“喂”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恢复静默状态。
电话那头的钟执星呼吸平稳,像是很有耐心一般,在等待俞眠说些什么。但俞眠很安静,于是钟执星用一种类似安抚他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温柔地对俞眠说:“我现在过来。”
手机屏幕很快变黑,大概是被俞眠攥在手心太久,所以机身附有很接近俞眠体温的温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绪放空的时间太长,俞眠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