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韩肇恒住在家里,可是大家的态度偏偏又都很暧昧,庄珝闻不是那种对涌动的暗流很敏感的孩子,也察觉出了几丝诡异。

周五放学,有几个同学约他出去玩,他不想那么早回家,就答应了,可是车开到半路,庄珝闻收到阿姨的消息,说爸爸回来了。

当即他就让司机掉头。

韩铸亭忙得很,长年累月不在家,上次回来,还是庄珝闻生日。

那都是三个多月前了。

回到家,果然就见爸爸和爷爷坐在一块儿喝茶。

他抬眼瞧见庄珝闻,立刻放下杯子站起来。

庄珝闻像只快快活活的小鸟扑腾进他怀里,差点撞翻那张根雕茶桌上的一个小盆景。

爷爷说他,他也只吐吐舌头,挤在爸爸边上叉小果子吃,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说话。

前边的话他听不懂,直到他们说起韩肇恒,他竖起了耳朵。

“肇恒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爸爸平静地说:“不办。我心里有数。”

爷爷说:“我看你没数,现在还在昏头。做人留一线,不给自己,也要考虑后辈。”

他爸没说话,爷爷就又道:“我让他搬回家里来了。”

“爸,您没必要……”

爷爷说一不二:“行了,晚上你跟他好好聊聊。”

庄珝闻怕他跟爷爷生气,一通撒娇卖乖,“爸爸在家里待几天呀”“爸爸好像晒黑了”“爸爸这次回来正好可以去参加我的家长会”……韩铸亭宠他,竟连家长会都亲自去开。

问东问西扯一大堆,韩铸亭无奈地拧拧他的鼻子:“小话唠。”

庄珝闻笑嘻嘻地摇他的胳膊:“因为我很想你嘛。”

温情的气氛戛然而止在韩肇恒现身的那瞬间。

庄珝闻看看爸爸,又看看站在客厅中央的韩肇恒,赶紧去拖爸爸的手臂:“爸爸,去看我新养的花好不好?我拍照给你看的那两盆。”

韩铸亭阴沉沉地冲韩肇恒点了点头,任他带走了。

韩肇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勾唇沉默地盯着上楼的两个人。

韩铸亭四十八,韩肇恒是他二十三时被人下药才有的。

下药的就是韩肇恒他妈。

他爱着她,她却爱着另一个他,而她自以为的好朋友也即是韩肇恒的母亲又无可自拔地爱着他。乱七八糟错综复杂的关系,韩肇恒简单查了查,就没兴趣继续深入。

他只是偶尔自嘲:我母亲为了爱情发疯下药也要跟人上床,我父亲为了爱情发疯明知道妻子心里只有别人还情愿帮人养孩子,上梁全都不正,那我是个爱情里的精神病患,似乎也很理所应当。

其实前世很长一段时间内,韩肇恒都曾以为自己不会有性觉醒的一天,令别的alpha血脉偾张的场景,他只觉索然无味,甚至对那些丑态毕出感到鄙夷和不屑。

直到二十四岁那年回国办事,见到了庄珝闻。

雪白高挑纯真又骄傲,还没分化,已经美得在人群里发光,美得令人目眩神迷,餐厅里不知道多少路人都在偷眼瞧他。韩肇恒也一样不过一眼而已,他却错觉自己中了暑,头晕得厉害,为了强行找视觉焦点而选择的餐桌上的那枝淡青偏白玫瑰,都瞬间有了好些重影。

当他被爷爷押着,不甘不愿地咬着唇喊自己“哥哥”时,韩肇恒硬了。

合身的西装裤,那块位置都比较紧贴,他忍耐着,放下刀叉,装作冷漠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其实已经把他抱到床上操了。

而他不高兴,为自己敷衍的态度,为自己连起身示意都没有的不尊重,过转角的时候狠狠瞪了韩肇恒一眼。

操!

韩肇恒彻底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