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视线是有温度的,如果长时间停留在某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必会有所察觉。
陈风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可回头看了好几次,身后又只有跟他目光错开的行人,至于车辆…
看不清。
他猜,大概是错觉。
然后又想,不过下次尽量还是戴眼镜出门吧。
可事实证明不是他的错觉,他刚出电梯,打开家门,就瞥见楼道有一抹人影,想要转头看清,就被人推进了屋里,接着门也关上了。
那人站在玄关处,堵住了唯一能“逃生”的路。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陈风紧紧盯着他,大脑一瞬间停止思考,两条腿也仿佛失去了行动能力。
这个场景在他的恶梦中出现过好多次--如果那个人又出现。
如果那个人又出现,应该杀了他,还是应该去死。梦里的场景都是杀了他,可大家都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难道梦成为现实了,无辜的人就要替人渣去死吗。
“别紧张。”
关钦把外套挂在臂弯上,头发打理得整齐利落,就连语气都是不紧不慢的,“我有件事儿想拜托你,我们心平气和地沟通,我不靠近你,你也别害怕我。”
但陈风不可能不害怕。当年的经历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尽管他现在已经和关钦差不多高,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体质,可他一看到面前的人,就连呼吸都没了规律,心慌到四肢都失去力气,除了在心里不停地向听不见的人求救,什么都做不到。
“你不说话,我就开门见山了。”
关钦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这个人你认识吧。”他把屏幕上的照片给陈风看,照片里的人是宋朝闻,“我想让你告诉他,我们俩之间能够和解,你让他把当年的照片删了。”
陈风快要站不住了,分不清是耳鸣还是脑鸣,和之前要靠药物才能生存时的状态一样,觉得周边的人事物很吵,能感知到的一切都好吵。
停在窗外的鸟叫、楼下踩着高跟鞋的居民、林荫路上玩闹的孩子--全都太吵了。
“想要我怎么弥补都可以。”
关钦放下手机,突然上前走了两步,转头打量起屋内的环境。
陈风见他靠近,下意识往后退,但脚下不稳,没站住,反而被关钦顺手扶了一把。
掌心的温度接触到陈风的皮肤那一瞬间,陈风彻底崩溃了。
他蹲下来,双眼无神,根本说不清是在看哪里,手上用力揉搓被关钦碰过的地方,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红白的抓痕,像是恨不得把整块皮肉都撕下来。
“别怕啊。”关钦站在陈风面前笑起来,“我对你这个年纪的可没什么兴趣了。”说着却又微微俯身,用手指勾了勾陈风的发尾,“不过你很漂亮,长头发很适合你。”
--别说话!
--太吵了!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别说话。
--谁在说话,谁在说话,谁在说话。
陈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了--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他的眼神仍然空洞,就连起身把关钦赶出去,都好像不知道这个步骤应该如何实施。
结果是关钦蹲了下来,弯着一双眉眼,问他:“我们做个交易好吗?只要那些照片永远不浮出水面,你要我怎么弥补都可以。”
陈风失神地摇摇头。
“更大的房子,最好的车,或者,钱,只要你开口说个数,都给你。”关钦说着,又用手指去勾陈风的发尾,“我这是跟你单独做交易,已经很考虑你的感受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只能采取你妈妈的建议,把她娶进门了,这样一来,就算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