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前两次见郑柏南那样,觉得她突然变得苍老,围着围裙,露出窘态,鬓边的白头发格外扎眼,以致于郑贤礼说不出一句重话,酝酿好的恨都只把刀背露了出来,刀刃全都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你需要那么多钱,除了他给你的,还拿走了我赚来的,原因是什么?”

“我没打算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你要过成什么样都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你带走的一切毁掉了我整个人,我想要一个答案,就这么简单。”

唐瑛原本还低着头,像是心虚又愧疚的模样,听见郑贤礼最后这句话,却突然迎上了郑贤礼的目光,眼里盈了些或真或假的泪水,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那我呢?”

她说:“我嫁给他,我的人生也毁掉了!”

“我说了无数次了!我不想结婚!我不想要孩子!所有人都在逼我,每一个人都在逼我!”唐瑛的声音越来越大,掉下来的眼泪也成了真的,“郑柏南是怎么对我的?你全都不记得吗?我不信你全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动手打我的,他摔碎过家里多少东西?他曾经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所以呢?”郑贤礼第一次看见唐瑛这样大喊大叫的样子。他一直认为,自己很难情绪化,大概就是唐瑛遗传的,再大的事,也不会有明显的表情,不爱笑,也几乎不哭,除此之外他找不到自己和唐瑛相似的地方,现在唯一的相似点也被唐瑛打破了,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像一个笑话,“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而他仍然保持冷静,“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说了,我只想要答案,你回答了,我就走,也不会向你索要任何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是属于你的?你凭什么认为属于你?”结果唐瑛却说:“要不是你,不会有人逼着我结婚!”

郑贤礼听着头疼,打断她道:“我知道你有多后悔把我生下来,不用再重复这句话了,回答我的问题。”

唐瑛突然笑了笑,流着泪却笑出来的表情让郑贤礼觉得她疯了,她应该住到精神病院里去。

“你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让你见他,为什么拿走你的钱?”

唐瑛又笑起来,“十几年前,他突然找到我,隔了那么多年,才去办好离婚手续,他说他要把你带走,我不同意,我说你恨死他了,你不想跟他走,你根本都不想见到他。”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你跟着他走了,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他不可能会给我钱,我又凭什么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至于你的钱,那是拿来弥补我的。”

郑贤礼忍无可忍,十指握紧又松开,握紧,又松开,“你那么恨他,就去报复他,凭什么让我来承担。”

“你以为生孩子那么容易吗?”唐瑛说:“这一笔债是你单独欠我的,当然要你来还。”

而郑柏南提到过,他去年把唐瑛的房贷还清了,时间点和唐瑛告诉郑贤礼“你爸欠的钱还完了”差不多是同一时期。

郑贤礼没办法跟唐瑛再说下去了,那些“生孩子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或者“要怪就去怪逼你的人跟我没有关系”一类的话在听不进去道理的人面前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