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林希的视角再次变换像是和神像重合。
他看见众人起身,列于两侧,脚下金莲徐徐绽放,升入云中,捏指化金像。
一声古老悠扬的钟声自天际入世,裹挟万千信徒的喃喃佛经,久久回荡,震撼人心。
无量慈悲,神怜众生。
这是林希唯一一个想法。
下一瞬间,他就从梦中醒来。
缓了好久,眼睛才有焦点,用力搓把脸,他靠在床头上。
他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胸膛起伏,面露一种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悲伤。
梦中那种直击人心和强烈想要回归的感受,让每次他醒来都要平复好久。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外面天空仍是漆黑一片,点点星子挂在圆月旁。
从十三岁起,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个梦,梦里那个殿堂还有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都让他感觉异常熟悉,甚至会有强烈的眷恋感,那段时间他难以将现实与梦境分割开来。
家人带他看过巫师、问过神婆、寻过道士,无一人能解他的病症。
林希重重叹了口气,想起梦中的悸动,喃喃自语,“你是谁?”
由于晚睡,第二天林希上课的差点迟到。
他的好友已经提前给他占了一个位置,见他气喘吁吁地便挤眉弄眼打趣道:“呦,林大神,昨晚干什么去了?来这么晚。”
林希给了他一拐子,笑骂,“滚。”
好友叫张崭云,他的女朋友坐他左手边,林希坐他手右边。
三人大一就熟识,玩得较好。
今天是院里的黄教授讲课,他是所有教授里年纪最大的,一头白发,戴着厚重眼镜,常年文人唐装,喜欢用老干妈瓶子装开水泡枸杞菊花茶。
是个严肃的小老头,喜欢成绩好听话的学生。
对林希卡点进班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崭云敢说要是换了他,这小老头绝对会扣他平时分。
林希的样貌清秀舒朗,眉眼柔和英气,眸似点漆,每当倾听别人讲话,他会认真地注视着你,很有分寸地不会引人感到冒犯,反而与他对上眼时如同炎炎夏日遇见一潭清凉溪流,令人身心舒爽。
转头看林希认真听讲的样子,啧啧出声。
“不是大哥,这是门选修课,这么认真干嘛?”
林希没理他的调侃,把他放在肩头上的手抖落,“别妨碍我。”
什么叫妨碍他?
他有妨碍吗?
随意一瞥,跟小老头对上视线,张崭云一秒坐正。
他的女朋友在一旁偷笑,林希也捂住了嘴,张崭云微黑的脸上疑似冒出了红晕。
林希认真做着笔记,手背放了张纸,他抬眼看向张崭云。
“喏,给你了。”
是一张旅游票根。
林希:“?”
张崭云小声说,“我和小黎临时改主意要去她家那边玩,但这张旅游票不能就这样丢了,兄弟不舍你一人独守空房,就送你了。”
“西藏?”
林希拿起票根挑下眉,看向他。
“是啊,原想着我俩去那边见识一下草原风光、藏民热情的,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劳烦林大神帮我俩多拍几张照回来了。”
他和小女友两人双掌合十面露恳求看上他。
林希:“……”
最后,败在两人眼光中答应下来。
他撑着脸,票根在他修长的指间来回转动,少见地在课堂上发起呆。
西藏啊,会是什么样的?
朋友第二天就走了,他也简单收拾了行李赶往火车站。
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