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害怕死亡,害怕未知,甚至生出带着少年一同去死的念头。

可触及到白果数年不曾改变分毫的容颜和依旧懵懂无知的眼神,他心软了。

不行啊,他的爱人不是人类,少年有着悠长的寿命,他不能自私地毁了他。

拉风箱的胸口传出破碎的话语,呼吸急促,额头鲜血与泪水混在一起,破碎哽咽出口,“不…不要忘记我。”

这一刻,江肃的眼神太过复杂,白果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看他的眼神,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出这句话。

话落,扶在白果脸颊的那只手垂下,满含复杂的眼眸黯淡下来。

空留白果一人抓着江肃渐渐变凉的手,在死去的男人身旁跪坐着。

周围的世界很吵,又好像很安静。

心脏那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很空,很空。

如同破了个口子,冷风在里面呼啸。

直到意识被一阵刺目的光唤回,白果看见江肃满是血迹的胸口凭空出现了一块宝石。

一块绿莹莹的,漂亮极了的宝石。

那是他的宝石,他的伴生宝石。

他一直找寻的宝石。

那道光,就是宝石反射的光线。

颤抖着手去碰,温凉触感传回大脑,是宝石在欢呼与主人的重聚。

不久之后,警察赶来,江肃被送去医院,韦应廷留妻儿在家里匆匆赶来,白果都没有缓过来。

急救室的灯亮了一会儿就暗了下去。

医生出来无奈地摇头,韦应廷差点腿软跪下去。

他安抚白果,可白果只是呆呆说:“你在说什么啊?江肃他没有死,他只是受伤了,他会醒过来的。”

韦应廷见白果认真的眼神,汗毛直竖。

白果他……疯了不成?

江肃的葬礼是韦应廷操办,葬礼很简单,老江不喜欢吵闹,于是只有他们几个亲近的人知道。

那一天下葬,白果没来。

他固执的认为,只要时间到了,江肃就会回来。

可他忘了,男人不是龙族啊。

他还是如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伤心也没有。

几年后,韦应廷来看他,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复杂地看着他,“你真的……喜欢过他吗?”

为什么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半点悲伤的影子。

江肃生前努力赚钱,为自己和少年买了一堆天价保险,受益人都是少年,并以少年的名义办了个基金会,将自己能够拿出的财产全都转移到少年账户下。

像是早就做好了自己离去的打算。

就算少年一辈子玩乐,也能锦衣玉食过好几辈子。

白果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玩,没有回答他。

待了很久,韦应廷也离开了。

白果放下手机,茫然地看向窗外的落叶。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看过白果。

又是三年过去,白果来到墓地,摸着冰凉刺骨的墓碑,注视照片里的人,“你还会回来吗?”

没有人回答他。

又过了很多年,韦应廷和他的妻子也走了,郊区里多出了两个墓碑,他的孩子来祭奠。

白果终于意识到,江肃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站在碑前,小雨细朦,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悲伤全部涌了上来。

迟钝的人,就连爱意也来的迟钝。

有的人,反应过来时,爱人仍在身边。可有的人,反应过来时,爱人早已是枯骨。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白果眼眶里掉出,他捂着突然绞痛的心口靠在冰冷的墓碑边呼吸不上来。

眼前浮现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