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嘴一无所有,还欠一屁股高利贷。

姑娘撸起来袖子,胳膊上一片淤青,领口下头也布满各种各样骇人的伤痕,看着就害怕。

周鸿志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和这姑娘一样都是外地人,眼下他听着晓惠带着乡音说自己的家丑,心中不是滋味,他联想到自己,更想到景同。

他怎么可怜惠,景同就怎么可怜他。这都是一样的。那目光无论什么阶层,总归是怜悯一个无法反抗命运的穷人。

“报警吧,离开他,或者回家。”周鸿志嗓子都是哑的,“我帮不了你,你这样不是办法。”

晓惠哽咽:“我没指望谁帮我,我就是怕他把我打死了,才躲出来。”

她对周鸿志说,哥你是个好人,你怎么称呼?按摩师都有自己的花名,你在这儿叫啥呀?

周鸿志想了半天,说他是新来的,没花名,就叫0吧。

反正景同经常这么叫,他也习惯了。

周鸿志一直陪着晓惠待到十点多,有人给她打电话,她确保小姐妹不是跟老公串通好骗她回去,这才离开。

周鸿志回四季春的时候又一次走了商业街大道。景同的工作室一片漆黑,他站在门口发了会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到十一点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了,才回家。

他爬到六层,对门02防盗门前站着一个穿西装,手捧鲜花的精致男士,看得出很有钱,腕表皮鞋,头发拿发胶固定着,一笑两个酒窝,明朗又帅气。

周鸿志多看了一眼,掏出钥匙开门。

这是第一个来找景同的客人,周鸿志猜不到对方身份,他的脑容量实在无法辨别那最新款名贵不菲的阿玛尼,更习惯于和常人一样,无意识地忽视对方西装上的衣服logo。即使他看到,也认不出那是什么牌子,只是过分昂贵就对了。

对方倒是率先叫他:“邻居你好,请问景同一般什么时候回家?”

能直呼其名的人想必和02关系匪浅,周鸿志转身,看着他:“我不知道。”

“我是他的大学同学,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Kelvin笑着拿出名片,主动向周鸿志伸出手,“你好,朋友。”

周鸿志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略微松一口气。

握手之后,他问:“你是景同同学?”

“对。”Kelvin很是爽朗,“大学,中学同学。我们两个一起念书超过十年,算是很好的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