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秋愣愣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嘴角,刚一碰到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的嘴角上好大一块破口,上面凝着血痂,看着尤为可怖。

王姐还在吵:“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快拿点药膏抹抹去。”

“没,没事。”怀秋话说的艰难,嗓子口犹如粗砂纸磨过一般,声音干哑而粗粝,丝毫不像是他的声音。

他又伸手摸了摸嘴角。很痛,却又不是那么的痛。

他尝试着张嘴,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再度裂开,又渗出一点微末的血痕来。

王姐从厨房里给怀秋倒了一杯水,催促着他赶紧喝,喝完收拾一下就该干活了。

怀秋端着水杯小口的啜着,费力的吞咽,水顺着喉咙往下流,像是吞刀子一般。

喝水都犹如一场酷刑。

怀秋刚收拾完毕,早餐也摆上桌的时候, 梁太太挽着梁先生的手缓步下楼来。

梁太太精心打扮过,脸扑的很白,眉毛乌黑嘴唇鲜红,旗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体曲线。她的胸挤在梁先生的手臂上,可梁先生并没有为之所动,他神色淡淡。

看到在客厅里站着的手足无措的怀秋时,梁先生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瞬。

“叫怀秋,是我在路边见他可怜,捡回家的。”梁太太的声音也较往日娇了不少。

她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倒显得很做作。

“先生好。”怀秋弯腰给梁先生行礼。

梁先生的视线从他面庞上扫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停留,仿佛怀秋和客厅里摆着的花瓶时钟没什么两样。

一个物件罢了。

“阿覃,早餐我让人特意给你备的,都是你爱吃的。”梁太太语气欢快,把梁先生拉到餐桌前。

梁先生绅士的帮梁太太拉开椅子。梁太太带着笑,脸上洋溢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少女神情。

梁先生走到梁太太对面坐下。梁太太一手托腮,笑吟吟的给梁先生碟子里夹菜。

梁先生没看梁太太,他拿起桌上的报纸。 怀秋走上前给梁先生的被子里倒水。

梁先生把报纸叠着,他一手拿着报纸看报,另一只手却放了下去,掐了一把怀秋的大腿根。

怀秋吃痛,手一抖,茶嘴就跑到了外面去,水流了满桌子,也弄到了梁先生的西装裤子上。

“哎呀,你怎么搞的啊。阿覃你没事吧?”

梁太太慌忙起身跑了过来,一把推开还愣着原地的怀秋,焦急的问着。

裤子上氤出一块儿深色的湿痕,桌子边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怀秋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梁太太扑上来用手绢替梁先生擦拭。

“没事。”梁先生推开梁太太,拿走她手中的手帕自己擦拭起来。

梁太太的一腔关心无处施展,只得扭过头来骂罪魁祸首。怀秋低着头,乖顺的承受着梁太太对他的责骂。

“对,对不起太太,是我不小心……”

他语气诚恳又卑微,声音还那么的粗哑,听着看着都很是可怜。

梁先生擦拭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梁太太是个善心人,在梁先生面前更是胆小善良,自然不会多为难他。

梁太太哼了一身,转过身又去关心梁先生。怀秋站在原地呆呆的想,原来不仅喝水是一种折磨,说话也是。

他想,梁太太这么爱梁先生,要是她知道昨晚……

想到这儿,怀秋抬头看了梁先生一眼,正好梁先生的眼风也扫了过来。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突然极浓烈的羞耻感席卷而来,这是昨夜他还未曾有过的情绪。

怀秋的脸不受抑制的红了,一直红到脖颈耳垂,他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烫,耳朵很烫,嘴角的伤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