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疼痛,还有精神上的。
“我...我想坐起来。”
“好。”
樊厉轻轻托起楚祁的后背,一只手就能将这孩子稳稳托住,往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好让楚祁能够舒服一点靠着。
他的手搭在楚祁的肩上,轻轻按了按,想给这孩子一点鼓励和安慰,“你放心,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后背无力地靠在床头,肩膀轻微颤抖着,楚祁捂着疼痛难忍的后颈的腺体,额间的碎发被冷汗一点一点打湿。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楚祁回想起过去的那两年他因为这个腺体给他带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小臂上被扎的密密麻麻的抑制剂针孔,还有为了能活下去而存下来的购买抑制剂的钱,闭塞的信息传播让楚祁甚至不知道还有摘除腺体这个手术......
他低着头,因而樊厉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有脸上滑落的晶莹的泪痕昭示着楚祁在哭。
只是,这一次楚祁的眼泪并不是因为难过绝望。
大约过了几分钟,楚祁才重新抬起了头,朝着樊厉释放出一个带泪的笑容,“谢谢你。”
10.
仓南买来了小米粥,楚祁靠在病床上慢慢地吃着,樊厉则是在啃他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
他是一个警惕性极强的人,尤其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一旦吃进去的食物出了什么问题,无疑是让潜在的危险势力能趁虚而入。更何况现在他不是一个人,林风还在赶来的路上,他身边现在有仓南和楚祁,因此就更需要谨慎。
“你刚才说,我的腺体已经摘除了...”楚祁缓了一口气,“但我,还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
“让你感受到压迫了吗?”樊厉下意识地按了按后颈的抑制贴,在楚祁进行手术的时候他让仓南去买了两个人的alpha信息素抑制贴。
“没有,很好闻。”楚祁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碗里的小米粥,“只是好奇为什么还可以闻到。”
“你刚做完手术,体内还有残余的Omega激素,才会对alpha的信息素敏感。等伤口完全长好了,应该就不会再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了。”
“嗯。”
楚祁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海盐的香味钻满了他的整个鼻腔。
在他尚且还拥有这个腺体的时候,就没有闻到过什么令人感到舒适的alpha信息素味,而此时此刻慢慢变迟钝的嗅觉,竟是他人生中最后几天能嗅到海盐味信息素的时间。
楚祁觉得有些惋惜。
樊厉看着楚祁手中的他再没有吃一口的小米粥,以为是他没有胃口,“吃不下了?”
“嗯。”
樊厉从楚祁的手里接过还剩下了三分之二的小米粥,拿起倒放在床头柜上的盖子,将小米粥的碗盖好,放到打包袋里,收拾好桌面后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将打包袋拿出病房。
“你......”
男人的步伐停下来,转身望着楚祁,“怎么了?”
“你会把我送回去吗?”
“你想回去吗?”群儿_伞棱留/究^贰:伞<究]留
“不想。”
“我不会把你送回去。”
楚祁悬着的心第一次感受到落下的安稳,心底里升起一股无以言喻的微妙感觉,他舒了一口气,“谢谢。”
此时那种劫后余生后劲才渐渐上来。
当时决定逃跑,楚祁就已经想到了后果,连同那百分之一的几率都想到了。
最坏的结局就是死去,他在这个泥潭里挣扎过了,求救过了,如果都失败了话,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大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