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剂最后没能如愿在楚祁身上禁用。

他们离开A城回到H城路上要花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而楚祁刚做完手术,路途的颠簸会加剧他伤口的疼痛,他又是个特别能藏得住事的人,再疼也不会说出口,让他在漫长的路途中睡一觉是最好的考量。

樊厉用细软的毛毯把楚祁整个包裹住了,轻而易举横抱起来,林风说的没有错,这孩子太瘦了,横抱在手里的重量甚至还不如他横端着一把重型机关枪。毛毯的长度有限,只能包裹住大半的身体,纤细的脚腕暴露在空气里。

楚祁没有说话,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脚脖子,试图藏起脚腕上那圈暗红色的血痕。

沿途遭到别人目不转睛的注视,樊厉也只是释放了适当的信息素压制那些不怀好意的猜忌。纵使他有千万种办法掩饰楚祁脚腕上的疤痕,最终面对的现实却只有一个:正视并接受。

将楚祁抱到车后座上,林风给他注射了一管镇静剂。

樊厉将那孩子半揽在自己怀里,拢了拢披在他身上的毛毯,稍微抬一抬手,手指就能摸到楚祁后面的头发,很细软,盖住了他的后颈。

但樊厉没有那么做。

气氛有些微妙,楚祁从小就于复杂的成长环境中长大,懂得察言观色,能够敏锐地感知身边隐藏的危险和其他的讯号。

樊厉虽然半揽着自己,能清晰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但他的身体却保持着相当大的距离,既不显得逾矩也不过于生分。

车子的发动机缓缓启动,楚祁的耳朵像是被一双大手轻轻捂住了一般,周遭一切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仿佛不再和他有关。

樊厉身上那股淡淡的海盐味,此时不可避免地钻进楚祁的鼻腔,闻起来特别舒服,在这种紧张又舒适的环境中,楚祁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是楚祁活了十六年,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以至于到了目的地也没能醒过来,对于樊厉将他抱回家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醒来时周围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房间,一切都很陌生,床头摆放着干净的衣服,应该是樊厉为他准备的。经历了几秒钟的失神与错乱后,楚祁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樊厉真的将他从那个地方带了出来。Q二?散玲六酒二三<酒六

房门的把手传来被人从外拧动的声音,楚祁这才迟钝地觉出一点紧张感,来人并不是樊厉,而是一位面容和蔼的年长的阿姨,留着温柔的微卷短发,颇有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复古风格。

“醒了?”她满面笑意地走进来,将紧闭的厚重遮光的窗帘布拉开,换上了里面那层薄薄的白纱窗帘,“叫我琴姨就行,饿不饿?中饭准备好了,洗漱一下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