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日子就过去大半年了。

南安侯常不在府中,梁氏陆乔松闭门养病,陆念桃疲于在两人病榻前奔波,极少露面。不知不觉中,他成了侯府真正的主子。下人见到他又敬又怕,似乎已经无人记得他当时以男子之身嫁入侯府冲喜的卑微屈辱。

林清羽抬头看着那四四方方的朱红色高墙,仿佛还能听见外面小贩的叫卖之声。在离侯府四条街的太医署门口,不知又是怎样一副热闹的景象。他昔日的同窗,那些不如他的人,嫉妒他的人,是否都站在榜前,期待又害怕地寻找自己的名字。

若他没有对陆晚丞动恻隐之心,没有为陆晚丞多要这半年,此时此刻,他又会身在何处。

秋风拂过,林清羽摊开手,任由散发着幽香的桂花落至掌心,许下心愿

他愿斋戒七日,换得他厌恶之人颓然落榜。

没错,他就是这么小人之心,就是见不得他讨厌的人过得比他好。

林清羽想象着谭启之落榜后的表情,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欢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少爷大喜啊!”

“我能有什么喜。”

“谭、谭启之落榜了!”

林清羽一愣。

欢瞳兴奋道:“除了谭启之,还有那个说您长得像女人的王公子,污蔑您小考作弊的梁公子……少爷您看不惯的那几个人全没考上!这难道不是大喜吗?”

林清羽这才反应过来:“你去太医署了?”

“是啊,我去看太医署放榜了。”

“谁让你去的。”林清羽问完,心中已有了答案。

“是小侯爷,”欢瞳道,“他说少爷应该喜欢听这个。”

林清羽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陆晚丞为何连他这种隐秘恶毒的念头也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