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没有防备,一下还真给他推的踉跄两步,站定脸上再没刚才的气定神闲,“你还不知道贺知熠的身份吧?城内有两个大赌厅,一个是我家的,另一个的背后是他的亲哥哥。”
“这么多年,两家赌厅各自做各自的生意,多好。现在他贺家要吃我,你不如跟我合作,吹吹枕头风,让贺知熠停手。”
“当然,你不肯也可以,那这个视频我就保不齐会发给谁了。发给你爸怎么样?我再告诉他睡了你的贺知熠是谁,你猜他会怎么做?找贺知熠要赌资?又或者找贺知熠的哥哥?”
“到时候就好看了。”陈敬微笑起来,“贺知熠是冤大头,他的哥哥可不是。看到这个视频,难道会觉得你是不愿意的?他只会觉得你勾引他的亲弟弟,甚至这个视频都是你在设计,好让你的赌鬼父亲来要钱。到时候,他会怎么为他的弟弟来对付你?”
“所以啊,我劝你还是答应我的提议。”
明明坐在椅子上,周衍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往下陷往下塌往下坠,四周空空脚底空空,底下等着他的是地狱。
“滚。”手指抠着光滑的桌面,他在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冲陈敬吼,“滚!”
“我可以滚,我给你三天时间。”陈敬的脸上别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有看待死物般的淡漠,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你好好考虑。”
周衍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店外是难得的好晴光,大片白花花的光线,他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把眼睛都看糊了,才如梦醒,颤着手,几次都不能把手机从围裙里掏出来,拨通了贺知熠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周衍在听到“对不起”仨字的瞬间把电话挂断,再打。
“快接电话。”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一次的电话很快打通,“知熠,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空现在就来店里一趟,我在店里等你,有事跟你说。”一口气把话说得又快又急,周衍觉得身体往下坠的感觉在消失,咽了咽发干的喉咙,紧张等待贺知熠的答复。
可回答他的只有听筒里长久的沉默。
“喂?”周衍不相信,看了眼手机,确定电话是被接听的,“喂?”回答他的仍是沉默。
“你为什么把视频给陈敬?”说出这句话时,周衍的口吻变得异常的冷静,有种明知答案的灰心。
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缓慢的,周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摊放到桌上,看那不断累积的通话数字。
也不知道过去过久,他掐掉电话,抬手去解脖上的吊坠。他明白了为什么身体往下坠的感觉会消失,原来,他已经站在地狱里。
这吊坠当初是贺知熠在他睡梦中系上的,现在周衍努力了几分钟,愣是没把它解下来,手还累得又酸又痛。这酸痛在蔓延,爬上肩膀爬上下巴最终停在周衍眼眶。
贺知熠欺负他,贺知熠送的吊坠也欺负他。
16
另一头,贺家,准确来说,贺知鸣家。贺知熠也不知道哥哥是说了多久,反正自打他进了书房,哥哥就开始了“说教”,好不容易被“释放”,他走出书房第一件事就是弯身抱狗,嘴里“贝贝”叫个不停。
“哥,你可真能说,我不急贝贝都等急了。”他抱着狗,走进书房冲着怒容未消的贺知鸣。
他不抱狗也罢了,提起这狗,贺知鸣又是一口气提上来。贝贝是只伯恩山犬,那会儿贺知熠才上大一,不打招呼就抱了回来,还说它以后就是他的女儿。贺知鸣当然不同意,alpha未婚有“女儿”多不像话?只允许它做家里的妹妹。狗是不打招呼就抱回来,接下几年,并不见他怎么养,倒是自己,又是教又是遛,生病绝育全部操心,到头来,贝贝反而最黏他,你说气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