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恩。单就这一个救命之恩,就足够我给当牛做马了?。但我想要道谢的,并不止这件事。”
话音落下,杜思桅微微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一个即将?解剖的医学生?,正在对着一颗裹满血管的心脏,掂量着下手的方?向。
不知过多久,才听他轻笑?一声,低低开口:“我的朋友们总说?,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但只有我自己清楚,其实这种‘不正常’,很早之前就存在了?,早在那场末日降临之时,早在穿越之前……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说?不清,可能?是?在发现我熟悉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的时候,可能?是?在被?自己的队友溅了?一脸血的时候,可能?是?在意识到那场末日杳无尽头的时候……我突然就,好像变空了?。”
那种空不是?一蹴而就的,是?被?一点点一丝丝慢慢抽空的。有些时候,他甚至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木偶,完好的壳子里装着日渐僵硬麻木的灵魂,却还在每天努力?扮演着那个心怀希望、乐观果决的小队队长,仿佛一滩有着漂亮包装袋的烂肉。
直到他遇到白桅。直到他得到了?白桅给他的那个家。
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但他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皮球,一直被?不停不停地往水的深处的压,直到白桅出现,那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才终于悄然退去,皮球哗一下又浮回水面
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又能呼吸了?。
僵硬的灵魂又变得柔软,他再次开始期待未来,期待世界会变好,开始认真谋划与操心与白桅的以后……
虽然最后他祈愿的一个都没有实现,但至少充满期待的那段时间,他很开心。
从某种角度来说?,说?是?白桅支持着他撑过了?最后那段时间也不为过。
不论当时的白桅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论现在的白桅将?会如何抉择,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光冲这一点,他就必须向白桅认真道谢。
……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在他所有的心事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的时候,“感激”已经是?他能?宣诸于口的、最大?程度的情感表达了?。
如此想着,杜思桅再次调整了?嘴角的弧度。
“谢谢。”他尽可能?自然地对白桅说?道,同时把更多的话都按进心底的匣子里。
不过白桅显然没想那么?多。
她只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话,时不时微微颔首,好显得自己听得很认真,并在他讲完后冲他露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礼貌且得体道:“不用谢,你太客气了?。”
……一切语言动作都是?如此标准,就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关键词一样。
杜思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一瞬,很快又收敛表情,故作轻松地岔开了?话题:“话说?回来,既然你打算在这个世界久待的话,那不如把我也签下来?反正我现在的工作已经辞掉了?,本身也是?个畸变者,符合你们的招聘需求。如果需要怪谈经验的话,我觉得我也不少的。”
他说?这话时刻意用上了?几分?玩笑?的语气,白桅听了?却抿了?抿唇,竟像是?认真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