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这里认认真真地生活过、设计过、打理过。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是以主人的姿态。
这个?认知让灰信风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人类的小?孩……都能干到这个?程度了吗?
他脑子里缓缓浮上这个?疑问。
相较于?他的茫然和紧张,白桅的态度却是惊人的淡定。她甚至还有心情和刚刚苏醒的灰信风打招呼,问他的伤情,顺口告知这个?世界好像已?经快要嗝屁了的事实从头?到尾,语气都是一如既往得慢条斯理。
大地的震颤已?经越来越明显。空气中时?不时?凭空传来塌陷的动静,也不知是真的有建筑正在崩塌,还是无形的逻辑经纬正在寸寸崩裂。
这种情况下,诡异学院那边理应已?经开始组织学员撤退了。白桅却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边,半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只?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口,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灰信风隐隐觉出不对,出声催促几回,催到第三次时?,才?听白桅叹息似地回答一句:“可他还没回来诶……
“我答应过他的,要等他回来再见一面的。”
……谁?
灰信风心头?莫名一跳,正要询问,一片此起?彼伏的坍塌声中,却突兀地混进了一道钥匙转动的清脆声响
紧跟着是开门的声音。玄关?处传来了急促的呼吸。他与白桅一同回头?,恰见一道破破烂烂的身影,正艰难地扶着门框朝里望,胸口剧烈起?伏,双目直直望向白桅所在的位置,目光对上的刹那,却又像是被放了气的充气面条人一般,一边喘息地笑?着,一边沿着门框缓缓滑倒在地,背脊在门沿上拉出一道很长的血痕。
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至少?以人类的标准来说,容貌相当出色。哪怕他现在面色苍白、形容狼狈,脸上还挂着不少?伤口……灰信风仍不得不承认,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好看”的。
但灰信风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
他在意的是,那男人的目光始终都紧锁在白桅的身上,哪怕脸色都已?经开始灰败,眼神却依旧亮得吓人;同一时?间,他听到白桅也在开口,用一种惯用的、甜美的声音对那个?人说,欢迎回来。
听上去和平常说话并没有什么区别,语速也仍旧是慢慢的。
可灰信风确信自己听到了。
在那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的刹那,他听到了白桅转头?时?的细微动静,听到了白桅略显惊喜地吸气,也听到了对方胸口出传来的莫大声响。
咚咚咚咚,是再常见不过的心跳。
……可作为早就签订契约的配偶,没有人比灰信风更清楚,白桅本身是没有心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