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三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语气却很笃定。说?完便松开了?龙岩的衣领,温和?又安静地?望着他。

回应她的是龙岩越发错愕的眼神。愕然?中还掺着几分?迷茫。片刻后,又像想通什么似地?,错愕变成了?浓烈的惊恐。

他嗫嚅着嘴唇,像是想要问些什么,话语却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按了?回去。再次开口时,只有低哑且破碎的陈述句:

“三楼的钥匙在我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好的。”白桅同样懒得和?他说?谢谢,依言伸手掏了?下?,摸到钥匙,起身就准备离开。

庄问梅神情微妙地?望着她,看上去满腹疑问,却又生生忍住。

然?而?她能忍住,白桅却忍不住眼看就要走?到门边了?,她想想还是没憋住,回头深深看了?庄问梅一眼。

庄问梅:?

“你……”她很想说?诚实是很重要的美德,怪谈的声誉也是声誉;然?而?转念一想,这么说?似乎对美化“有爱系列”的声誉也没什么用,是一句功能性很低的话;而?且教材里?说?过,直接当面揭穿人类的谎言,尤其是友方的谎言,是很不礼貌的。

庄问梅现在算她的友方吗?应该是算的,所以需要委婉。

再兼顾自己赶时间的需求,白桅短暂纠结后,总算是组织好了?语言

“你作为外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这很正常。”她慢慢道,“时间久了你们就会明白的,有爱的家,以及所有和?它有关的地?方,其实都是一个非常美好、也追求着美好的地?方。”

说完转身就走了。浑没在意身后庄问梅越发茫然?的眼神。

出门后却又被门口的三人叫住,其中一个戴着电子表,提醒她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们最好还是回到公司大厅里?等打卡。

对此白桅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到底这只是贴在大厅里?的规则,而?非玩家进入游戏第一眼就看到的开局规则,约束力本就没有那么强,更别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套规则多半还是龙岩他们这群“怪谈代理人”手打出来的……

如果这套规则有效的话,一早就靠假死脱身,之后就再没回过公司的老?朱早就该第一个受罚了?。

不过面前的几个玩家毕竟没这概念。白桅也没多解释,只简单提了?一嘴,又特别强调了?一句,让他们不要离开十楼,说?完便快步走?进了?电梯。

摁下?楼层键,关上轿厢门。缓慢的启动中,她听见灰信风在自己脑海里?轻轻唔了?一声。

“怎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件事。”灰信风道,“你当时留在八楼的便签有三张,按说?三张都?该落到正常玩家手里?。但803那个玩家,其实已经死了?……”

“所以他的那张便签,要么随着尸体?一起被嚼烂了?,要么就是被杀他的人捡走?了?。”白桅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谁。”灰信风叹道,“好歹也是一个保命的道具,你当时还写了?那么久……落到那种人手里?,总觉得浪费了?。”

“谁知?道呢。”白桅望着楼梯上方开始变化的数字,淡淡道,“仔细一想,谁都?有可能。”

那天出去打扫的是龙岩,他自然?拥有下?手的可能。那个假死的姓朱的玩家自不必说?。王哥和?江铭和?那个半老?玩家都?是留守者,不过当时她也不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借口偷偷溜去八楼……

老?实说?,她也不是很在乎。在她看来,那张纸条落在他们谁手里?都?一样。

她只觉得有点遗憾。

“好可惜啊。”白桅忽然?道,“我那张纸条,其实很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