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人难过。

白桅默默想着,无声长叹口气。思忖片刻,再次站起了身。

“这次换我来谢谢你的提醒啦。”她对灰信风道,“谢谢哦,你说的这些很有用。具体情况,我自己会再去了解的。”

说完挥了挥手,转身便要离开。才刚到门口,却又被叫住。

只?见缸里的灰信风咕嘟几下,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两根触须忽然往上一抬,交叠着搭在水缸边,跟着微微使劲,将原本完完全全泡在水里的躯体用力向上提去。

粉色的大脑因此露了大半在水面上,头一回没?有隔着缸壁,就这么直直地?朝白桅看过来。

明明没?有任何相似性,但那?神情动?作,却莫名叫白桅想到了人类童话里写的、那?种会趴在岸边偷偷向外张望的美人鱼。

紧跟着,她听到灰信风再次出声,话语间不知为?何,又透出了几分迟疑:

“你,当真不记得在实?习维度发生的一切了?

“那?里的人呢?你也都?不记得了?”

“……”白桅皱了皱眉,选择甩给他一个看蠢货的眼神。

同?样的简单问题,问两遍就已经能称得上不聪明了;更别提他还变着法儿地?问了第三遍

她已经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可能单单记得某个人?

然而考虑到对方毕竟才刚帮过自己,还是以后的合作对象,她决定还是表现得客气一点。

“不记得哦。”她如?实?回答一句,眸光在灰信风身上转了两圈,忽又偏了偏头,话语随之一转,“还是说,你觉得我应该记得什?么人?”

“……”搭在水缸边的触须不安地?弹动?一下,灰信风没?有吱声。

白桅往回走?了几步,突然俯身,贴近水缸看他:“你真没?什?么要和我说得了?”

“…………”又是一阵古怪的沉默。“扑通”一声,灰信风当着她的面,直直掉回了水里。

又过数息,才听他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我那?个时候在养伤,神智一直不太清楚。更多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哦,这样。”白桅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又一下直起了身体,“没?关系,我回去再想办法。”

说完又是莞尔一笑,再次和灰信风挥手道别,跟着便大踏步地?出了门,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剩下灰信风一个,静静地?在水中漂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突然把自己的脑袋或者说身体,轻轻往玻璃缸上撞了撞。

“白痴啊。”他几不可查地?喃喃出声,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懊丧,“什?么蠢脑子。”

“忘了就忘了,忘了不是正好??

“你说你提醒她干嘛……”

*

和陷入深深懊丧灰信风不同?。白桅的情绪却是调整得极快

才只?一个关门转身的工夫,她整个人便又肉眼可见地?开朗起来。

一方面是觉得为?了这种五分钟内解决不了的事烦心很傻,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愁也没?用。

与其为?了那?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的大半瓶爱而郁闷难受,还不如?抱着自己已经拿到的七分之一,再好?好?开心几天。

不过该搞清楚的事,还是要设法搞清楚的白桅打定主意,去长脖子那?儿接上洛梦来,回到住处后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

想发的邮件三封。一封是惯例的工作汇报不消说她这次依旧打算给自己成绩抹个头;

第二封则是给诡异学?院教务处的,一来是想核实?一下自己《人类行为?学?》的考试情况;二来也是希望对面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