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晚不再问它,却将这件事放进了心底。

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撑住啊!”程琰死死盯着下方,声音都变了调,火红的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碎石。

兽夫们都第一次这样心里没底,萧昱珩的孔雀尾羽早已收起,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残破的衣襟。

裴清让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周身寒气本能地弥漫开来,在身侧的礁石上凝出薄霜。

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光膜在狂暴的岩浆冲击下,被压得深深凹陷,又被内部流转的蓝色光华顽强地顶起。

在泽海深处,只有贺临川还能看到光膜。

他看到那刺目喷发的岩浆火柱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不甘地矮了下去,挣扎的势头越来越弱。

翻腾咆哮的海水在光膜的镇压下,也渐渐失去了沸腾的气力,翻滚的巨大气泡变得稀疏,那股喷涌的压迫感也在此刻慢慢的消失下去。

泽海深处那令人窒息的红色火光,暗色光芒,如同被潮水淹没的余烬,一点点黯淡收缩,最终被深沉的墨绿重新覆盖。

恐怖的轰鸣声渐渐低落,只剩下海水被强行抚平后沉闷的呜咽。

光膜完成了它的使命,如同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蓝色气泡,牢牢“盖”住了那片海底深渊。

祭坛边缘沸腾如汤的海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下来,蒸腾的热气迅速消散。

贺临川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部落,此刻的人鱼部落被这场灾劫摧残得不成样子。

那些被用来装饰的海湾,珊瑚都没了,鲜艳的色彩消失,只剩下一片令人讶异的黑灰。

而后,他听到了轻轻啜泣的声音。

还有族人还活着,他随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看到了来不及跑的人都藏在那些洞窟中,他们没有等死,而是用石头堆起来堵住了洞口。

也恰好是躲在这里,多数的人还活着。

那些人眼中满是恐惧地看着他,他也只是尴尬的开口说了一句,“没事了。”

他刚想转身离开,一个小手扯住了他的手,“阿川哥哥,能带我去找阿父吗?我要告诉阿父,你不是大坏蛋,你救了我们。”

贺临川疲惫地笑了一声,点点头,将阿树抱起。

……

一种劫后余生,几乎令人晕眩的死寂笼罩了残破的祭坛。

“成……成了?”程琰的声音干涩发飘,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猛地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才用光膜和火山搏斗的是他。

“成了。”裴清让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放松了一丝。

他目光扫过祭坛边缘,确认没有新的崩裂危险。

萧昱衍的脊背也放松下来,松一口气的同时,他才感受到兽皮下黏腻的汗,以及全身羽毛都沾染的血和尘土。

他嫌弃地拍打着身上的脏东西,恨不得立刻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再去洗个澡。

但想了想周围全是人,他可不是暴露癖。

谢星晚心有余悸,泽海已经快要恢复平静。

可贺临川呢?

“贺临川!”她走到祭坛的边缘,看向那墨色的泽海。

刚才那孤注一掷的纵身一跃,此刻回想起来,让她心惊肉跳。

她强压下涌上喉咙的恐慌,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贺临川,一定要没事。”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哗啦!

一个小人鱼破开海面,游到岸边便化出双腿朝祭坛跑过来。

一边跑还一边叫,“阿父阿父!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