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阿母!快离开这里!贺景深……他就等着抓你!走啊!”

水流被阿母激烈的动作搅动,冰冷地拂过贺临川的脸颊,却浇不熄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反手一把抓住阿母推搡他的、枯瘦如柴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刺骨。

那手腕的纤细和脆弱,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浑蛋,当初竟然真就听阿母的话跑了。

“我不走!”贺临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要走一起走!阿母,我回来了,就是来带你走的!离开这个鬼地方!贺景深疯了,他要拿你祭祀,他想杀了我们所有人!”

他环顾这简陋得如同坟墓的囚牢,目光最后落在阿母憔悴得不成人形的脸上,心如同被无数海胆的尖刺反复扎穿。

“你看看这里!看看你自己!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等死?贺景深那个畜生……他休想!”他猛地用力,试图将阿母拉向那个逃生的洞口,“走!跟我走!”

“走不了……阿川!走不了啊!”阿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撕裂般的绝望。

她非但没有被拉动,反而猛地挣脱了贺临川的手,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虚弱向后踉跄了一步,重重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她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在贺临川惊愕不解的目光中,阿母颤抖着,缓缓弯下了腰。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残般的决绝,猛地掀开了那早已破旧磨损兽皮裙摆。

洞穴内微弱的光源,是几颗嵌在壁上的黯淡珍珠,投射过去。

贺临川的呼吸瞬间停滞!

只见阿母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双脚脚踝上,赫然缠绕着数圈深褐色的藤蔓!

那藤蔓如同活物,紧紧勒进皮肉,甚至能看到皮肤下被压迫出的深紫色淤痕。

贺临川瞳孔猛缩,“这藤蔓……”

久久未曾说话的祁渊终于开了口,“看起来并非死物。”

阿母点点头,“是的,它是活的。”

贺临川喃喃道:“是篷川萨满的木系异能,这是他养的藤蔓,所以无论是解开,还是砍断,他都能感应到。”

“对,所以,我走不了,阿川,不必再管我了,我现在只想跟你阿父去了。我一生都在泽海生活,若是让我去其他地方,我也不能习惯。再者,既然我得罪了海神,自当由我来平息。”阿母擦干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