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宁和杨嘉岳一起把宿舍和教室里的全部东西都搬回家时，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再也不会回去了。

那个承载了无数欢声笑语的地方要迎接她的下一批学生了，而他们就要背起行囊，去更远的远方。

高考那天没有人迟到，老刘吆喝着，带着要去另一个考点的人到大巴车上集合。

高二的学生在路边举着向日葵和小红旗给考生加油，一如去年的他们。

“大家都再检查一遍，身份证准考证，涂卡笔橡皮尺子中性笔，”老刘这几句话已经说了快五遍了，成了顺口溜，“千万别忘了带。”

全市一共有二十多个考点，很幸运的是江以珩和程向宁在同一个考点，杨嘉岳则是留在一中考试。

大巴上的位置随便坐，江以珩坐在了程向宁身边，轻声问道：“考试袋检查过了吗？”

“嗯，”程向宁点头，索性直接把透明考试袋递给了江以珩，“你再帮我看看。”

alpha拿过来帮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还给omega。

车上人渐渐多起来，其他班和江以珩熟一些的人经过时叫了他一声。

“江神，”那人道，“能不能给我支笔摸摸啊？保佑做的全会，蒙的全对。”

这话说出来，好多男A都过来凑热闹。

“对对对，我们沾沾学霸气。”

江以珩无奈地递了支笔过去，一下子被哄抢而过，几个人传来传去竟然把笔传到了前排。

“还能找回来吗？”程向宁笑着小声问。

“有很多支。”江以珩看着他道，“找不回来也没关系。”

喧闹的几人跑到了大巴前端，后排就只有他们了，程向宁撑着下巴，几秒后开口：“江神。”

“嗯？”

回答他的是轻柔低沉的应和。

“我跟你换一支笔，借我点儿好运。”程向宁眨了眨眼，说。

“怎么还信这些啊。”江以珩笑了，但主动拿过两人的考试袋，互换了一支黑色中性笔。

“这可是高考。”程向宁嘟囔着，“就这一次。”

“宁宁，”江以珩忽然问，“紧张吗？”

自从三模以来他从来没有刻意提过高考的事情，就是怕给对方带来哪怕一分的压力。

“不紧张。”程向宁回答道，“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alpha抓住了指尖。

泛红的指尖竟是冰凉的，还有不易察觉的轻颤。

“还说不紧张。”

江以珩五指伸进他的手指之间，悄悄在座位的遮蔽中十指相扣。

“好吧，是有一点紧张。”程向宁心跳又快了几分，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考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大巴的发动机响声遮掩不住绵长的蝉鸣，这天的天气特别晴，天湛蓝而辽远，树影中的光晕晃人眼。

江以珩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程向宁的手牵的更紧了些。

“你……不给我灌点鸡汤吗？”程向宁问。

“我怕你会因为我说的压力更大，”江以珩轻声道，“但是我知道你可以。”

他说的不是「我相信」，而是「我知道」。

是笃定的，是没有第二种结果的肯定。

程向宁看着江以珩，忽然心底就安定了许多。

一路上畅通无阻，大巴很快就到了考点，程向宁和江以珩考试的楼栋不一样，于是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

“考试加油。”转身走开的前一刻，江以珩忽然拉住程向宁道。

夏日的烈阳炽热，程向宁愣怔一瞬，随即弯起了眉眼。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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