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玉摇头，很不耐烦地说：“不疼，我的血止不住，我要把它止住。”

医生看了少年的脸，惨白惨白，一张脸只有黑白两种颜色。他的眼睛很漂亮，里面闪着细碎的光。

“我来。”医生拿出碘伏酒精棉签给伤口消毒包扎，少年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医生心里觉得难办起来。

“好了，是不是不流了？”

谢宁玉看了看自己又变成木乃伊手臂的手：“我不要这样包着。我要看见它。”

“看见谁？”

“……不知道。”谢宁玉突然笑了起来，“医生，我觉得我怀孕了。”

医生处变不惊：“怎么说呢？”

谢宁玉站了起来，走到医生面前，拿着他的手去摸自己凸起来的肚子：“你看，这里就是我的宝宝。”

医生皱起眉来，在察觉到谢宁玉的目光后，松开了眉头，挤出一个笑容来：“可能只是小玉吃饱了。”

谢宁玉有点失望：“好吧。我没事了，医生再见。”

医生把携芳叫了进来，询问有关谢宁玉的信息。携芳越说，医生的心越是沉重。他还没给谢宁玉做心理健康测试，这下听家属发言，已经可以断言谢宁玉有心理疾病。

和男人滥交、恋痛、出现幻觉、又时会突然兴奋……

医生缓缓吐出一个词：“双相性自残。”

属于双相情感障碍的一种分支，其表现更在于习惯于把自己物化，交给他人进行性行为，并且在内射后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携芳魂都要吓飞了：“那、那要怎么治疗？”企峨群玖伍?Ⅰ?9④灵八

医生说：“暂时找不到诱发的原因，您回去仔细想想或者观察观察小玉，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自残行为，他平时爱做什么，记录他的日常生活，会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真相。另外我这儿只是门诊，我可以把我师兄推给您，他是双向情感障碍的专家，您就相当于专门约心理医生进行专业心理治疗了。”

携芳坚定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苺鈤膇哽ρ?海???澪7⑼⑧五1⑧9

分割线

谢宁玉觉得自己又灵魂出窍了，这次来到了一片被火烧灼过的土地，上面布满黑色的残木灰，鼻腔里全是难闻的气味。这下，他看见了妈妈，自己的妈妈宣芳。

他朝她跑过去，可是无论怎么追也追不上，他的眼里飞进灰尘，刺激得他流下眼泪，他的脚踩在还灼热的地上，烧燎起一个又一个水泡。最后他摔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像个刚出生的娃娃。

携芳抱着被梦魇住的谢宁玉，一遍一遍叫名字。小时候就这样相信的，叫一个人的名字，就能把他叫回来。

谢宁玉睁开眼，握着携芳的手，把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他哭着说：“芳阿姨，你摸摸我吧，芳阿姨……”

携芳甩不开谢宁玉的手，经过医生那么说，她知道谢宁玉此时此刻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抱住谢宁玉颤抖不停的身子。她不禁想，谢宁玉每次和男人做爱的时候，都会这么可怜的颤抖不停吗，那些男人真的还能下得去手吗，他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

携芳一颗泪没憋住滴落在谢宁玉的颈窝，谢宁玉不挣扎了，呆呆地呼吸着。携芳不停说：“对不起小玉，对不起，你不可以这样，这样是错误的。芳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不能这样子。”

谢宁玉看着携芳的脸，突然说：“芳阿姨，你长得好像我妈妈。”

“我妈妈叫宣芳。”谢宁玉说，“和芳阿姨可真像啊。”

“小玉，你想妈妈是吗？”携芳说，她和宣芳长得一点都不像，完全不像。但是谢宁玉如果真的要把她当成宣芳，那她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