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柏青临坐在沙发上数着钟表,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下巴,他蹙眉将微信里黑名单解除,点进其朋友圈,最近一条是和那个男人的合影。

从前被蓄意隐藏过的视频和照片全部公开,有半裸背部沾染颜料转头凝视镜头,有在灯光迷离下被调酒师灌酒,有躺在花海里,有戴着护目镜骑赛摩…祝京儒没有一天是安分,在草原骑过马在沙漠追过流星,拍过冰川的狼群也去看过极光。

与柏青临完全截然不同的活法。

而这样的人不会喜欢束缚。

现在只是因为一张脸,柏青临摁掉屏幕整个人重回黑暗里,年岁在增长,长相也会衰老,都是一时兴起而已。

被拒绝当然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所以找其余人也可以。

柏青临吃下安眠药起身想进卧室,手机这时候却忽然亮起祝京儒打来这些天里的第一个电话。

柏青临愣了愣准备挂断,指腹却再次摩挲,而这次是祝京儒提前挂了。

几秒钟都变得漫长,短信振动声无比清晰。

柏青临高悬的心仿佛一下子落地了。

【柏哥,我在你家楼下。】

【想不想见我?】

四十一

祝京儒故意站了几分钟,风吹得脸色更难看些才慢慢悠悠打电话,算准人不一定会接,于是直接发短信。

不需要得到允许,他沿着楼梯一路而上。

近乡情更怯这五个字从脑袋里冒出来,在感情里是说人不敢面对,不知道该怎样开始或结束。

而祝京儒字典里没写这句话,他没什么不敢的,会怕就不是他。

安全门缝隙溢光,祝京儒第一时间没有推开,他背靠墙壁打电话给柏青临,拨打三十秒又挂断,短信迅速发送。

【骗你的,我走了。】

果不其然听见安全门咔嚓一声从里关闭。

祝京儒兴致勃勃继续发短信,【需要我按门铃吗?】

门没过多久被重重推开,柏青临脸庞沾了水,水珠沿着利落的下颌线轻滑,明显刚去洗了把脸,他站在门边等待十几秒,“进来。”

祝京儒这才探头,“真的让进?”

柏青临并不擅长说好听的话。

偏祝京儒喜欢,就爱这口沉默寡言,进门时柏青临弯下腰在瓷砖拿摆放了崭新的鞋,示意祝京儒换上,背嵴绷直的线条用力,脸和脖子都白,身上没一块地方不白的。

祝京儒压根没质问柏青临为什么撕碎照片丢垃圾桶里,仿佛将这几天没来的日子一同抹平,好奇问道:“柏哥,你晒不黑吗?”1意0*⑶㈦,⑨⒍⑧二意

“嗯。”

“去海口那天我躺了会沙滩,前面就没后面白,都晒红了。”登堂入室的祝京儒直接开始脱衣服,暖气充足,脸庞很快变得莹红,外套脱掉,毛衣也脱了,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了给柏青临证实。

柏青临抬眼注视祝京儒,“穿上。”

祝京儒丝毫不发憷,坐在沙发上跟回自己家似的,“不,屋子里好热。”

柏青临手捏紧玻璃杯。

祝京儒正儿八经看他,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距离感像外头的雪一样缓慢消融,热意在氤氲杯壁,柏青临用骨节推动玻璃杯,使得它离人更近些,低声道:“白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位,他说你生病。”

好不容易撬开嘴的闷葫芦酝酿半天终于说出这么长一段话。

祝京儒肩膀耸动,“睡不着,晚上去郊区看花,被风吹晕了,现在烧应该还没退。”

柏青临记得医药箱有体温计,起身去时突然间被祝京儒拽住手腕。

很快掌心被迫轻摁到祝京儒的额头上,温热,肌肤触感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