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林三爷的心意,他身周之人人尽皆知吧。

不然,今日林七小姐也不会在贡院门口骂的那么难听……

但此刻,她有求于人,心乱如麻,根本没精力去仔细欣赏那灯笼上精工细雕的画作,只能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

“林先生的人品和才华,满京皆知,这样巧夺天工的灯笼,也只有他能做出来。”

小厮闻言,眼底一闪。

有戏!

起码云姑娘不讨厌自家三爷啊!

他话更多起来。

“今日是三爷的生辰,三爷生母早亡,侯府老夫人虽然待三爷宽厚,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所以三爷的生辰都是自己过。”

“京中有名的戏班子和伶人,大都得过三爷的词作和本子,对三爷感激有加,所以每到生辰之时,都会一块过来为三爷庆生。”

“三爷不是那等夜夜笙歌之人……”

小厮一边为云清絮解释,一边将她引到最里层的院子中,院中灯火蔟簇,旷阔的大殿门庭盛开,香粉的味道伴着酒香,从殿中溢出,散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云清絮深吸一口气,提步入殿,抬眸看向那在榻间已入睡的男子。

他生的清玉秀美,一身蓝衣,散漫地顺着那锦玉做成的软榻垂落。

双眸紧闭,醉酒后的霞光,浮上他的双颊。

自是公子如玉,温雅无双。

他一只手捻着一幅画,一只手端着一个空了的酒杯。

画中女子一身白衣,背影萧肃,看不清正脸。

而那酒杯原本不是空的,酒水已经全洒在榻上,濡,湿一片。

小厮见状,急忙上前两步,先扶住林从鹤歪斜的身体,接着冲云清絮招手,“云姑娘,我们三爷今日喝醉了,您过来搭把手,先把他扶到内殿吧。”

“也不知怎么了,伺候的人竟都不在!”

“今日只怕要白来一场了。”

云清絮见状,眉间微蹙,心里也叹了一声。

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

只能等明天再来了。

她几步上前,伸手去搀扶林从鹤,可她自己本就有伤在身,这搀扶的动作刚举起来,后背便生起津冷刺骨的疼。

“嘶”

牵扯住伤口,她没忍住,呼痛声溢出来。

饮了薄酒浅眠的林从鹤,却被这呼痛声给惊醒,眸光微抬,落在云清絮近在咫尺的容颜上,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清絮……”

心心念念的女子出现在梦中,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她的额发,眼底尽是眷恋。

“也只有在梦中,你才会离我这么近……”

云清絮没料到他突然伸手。

等那带着酒意的手掌,顺着她的额发往下,摸向她的侧脸时,她的脸唰地红成一片。

猛地甩开搀扶他的肩膀,踉跄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底尽是羞恼。

“男女授受不亲,林公子还请慎重!”

女子的娇嗔又带着薄怒的声调,将林从鹤从迷迷糊糊的梦中惊醒过来。

他扶着小厮的手臂站稳,环顾着满殿的狼藉,昏睡之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今日是他的生辰来着,伶人唱罢之后退场,他自顾自地喝起酒来,喝着喝着……

林从鹤猛地抬头,看向几步之外披着黑色披风的云清絮。

她黑衣寂冷,面白如雪,却又有一抹晕红萦绕在眉眼之间,单单站着,便似江南粉黛青瓦,让人心底生出无限的温柔和怜惜。

他猛地掐向搀扶着自己的小厮的手臂

“疼疼疼!”

小厮急忙叫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