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南宫嬷嬷训话时,你也在场,如今怎么糊涂起来了。”
云清絮收敛心神,认真道,“尊贵有别,既进了宫,便没什么旧情可言,只有身份尊卑,便是见了掌事姑姑,你我都要行礼,更别说她了。”
“礼节规矩,万不可错……”
“奴婢知道了……”月牙闷闷地回应。
……
绫罗玉宝,香车如云。
巳时三刻,云清絮坐着一家简素的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车夫寻了一处空地,将马绳绑在那预备好的柱子上。
刚绑好,旁边另一驾马车上的的高头大马已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不屑地踢了踢前蹄,将屁股对准这边,轻蔑又傲慢。
畜生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周围停靠的马车,皆奢华富丽,宝石璎珞为席,金玉满堂做鞍。
云清絮乘坐的这一驾青顶马车,像误闯入权贵世界的破落户一般,惹来许多复杂的眼神。
猜忌、鄙夷、打量……都是不善的眼神。
直到南宫嬷嬷下了车,那些曾给太后磕过头敬过茶的贵夫人,这才收敛起轻视的眼神,纷纷猜测,车里坐的是哪家的家眷,这般猖狂,竟然能让太后身边的南宫嬷嬷亲自接送……
车帘掀起。
一身紫色长裙的云清絮,提起那略显古板的绣回纹裙角,刚下马车,便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恼怒至极的骂声
“竟然是你!”
“云氏!你还我女儿命来!”
第177章 还算个男人吗?
那高架马车上,跳下来一位钗玉满头的贵妇人。
四五十岁的模样,上好的脂粉却裹不住她眼底的憔悴之色。
她一下马车,便将手中的暖炉往云清絮身上砸。
眼底,淬着彻骨的恨意。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你好端端地活着,为什么我的女儿却死了!”
“一百个你都抵不过她的一根汗毛!”
事发突然,云清絮躲避不及,正燃着的炭火从暖炉里飞出来,撞到她的胸口上。
哗啦
焦炭味、衣料燃烧的味道、皮肉被灼烧的味道,伴随着月牙的惊呼声,瞬间惹来所有人的注目。
“小姐!”
月牙后知后觉地扑过来,急得脸都红了,抽出帕子拍打那散落在衣襟上的碎炭。
看到云清絮胸口处被炭火烧烂的皮肤后,更是委屈的差点掉下泪来。
细白如玉的皮肤,被烫出一大团溃烂,乌黑的边缘与其中艳色的血肉交织,光看一眼,便起了感同身受的疼。
那妇人一击得中,犹不解气。
她身形比寻常妇人略高大些,挣扎着扑过来,一脚踹开月牙,攥住云清絮的脖子,恨不得将她掐死当场
“贱人!你去给我的香娘陪葬!”
“满京城的人都怕摄政王,不敢去你云家讨个说法,自家死了女儿都要憋着这口气,唯恐朝堂上被他穿了小鞋!他好大的气势!你好大的脸面啊!”
“可我不怕!”
“我这辈子死了丈夫没了儿子,只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全部啊!今日哪怕被玄翼那疯子一刀砍死,我也要给我女儿报仇!”
她暴着青筋的双手,死死勒着云清絮的脖子,那柔弱的颈骨好似纸片一样,又脆又薄,再多用三寸力气,便能当场掐断。
云清絮反应不及,只觉一尊巨山压在自己身上。
她费力的挣扎,却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成了徒劳。
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解释,可嗓子被攥住,连一声求救的音节的都发不出来。
寒山寺之事,沸沸扬扬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