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春小声嘟囔:“我很想当个将军……”
玉帝的心看起来很善,搂着他的胳膊打颤,人看起来像是快哭了。
时鹤春也就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别哭,你还有活干呢,问我秦照尘怎么办。”
玉帝非常听话:“秦照尘怎么办?”
“给他也弄点好命,别欺负他,别让他当没人管的小和尚。”
时鹤春说:“你不知道,他跪在那念经,我看着都难受……那大殿里头全是塑像。”
全是泥塑木雕,落下来的漆黑影子,要把跪在青灯前的一个木头小和尚吃了。
时鹤春每每看见这个,都忍不住过去,把小和尚拖走,看戏也好、聊天也罢,不去那空荡荡的大殿。
玉帝摸摸他的头发,将他抱紧,半个字也说不出,肩背绷得几乎悸颤。
时鹤春叹了口气,心道这是什么玉皇大帝,脾气怎么像大理寺卿:“好了,好了,又不是你的错。”
“世事无常,人间多舛,你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时鹤春说:“帮帮忙,通融一回吧……让我当个小将军,去保他,你不知道,他都不做贤臣了。”
“等那时候,他做贤臣,我做良将,再扶个明君上去。”
时鹤春想想都觉得美,要真是这种红尘,落一落又有什么不行的:“他说他要请我喝酒,我想喝。”
时鹤春说:“我很想喝……”
他很想喝秦照尘的酒,很想银鞍照白马,偶遇秦王世子,一见如故,翻墙喝酒去也。
时鹤春说:“我很想和他有来生。”
第49章 西 图 澜 娅番外:if线
鹤家小将军头一回凯旋, 是跟着父兄,从西面回来。
进永安门,过耀武楼, 受过封赏交过兵,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就被镌在碑上。
念书最好、奉诏伴驾的鹤家大哥, 正抻着脖子仔细看石碑, 就被薅着袍子拽下高台。
皇上定了赏赐, 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鹤大人呢?”
内侍极力憋笑,目视台下, 不敢多嘴。
如今的皇上新即位不久,做皇子时就跟鹤家长子有深交。当初一场悬之又悬的累卵危机熬过去, 不仅投契,连生死都共过。
这里面的情分,哪怕皇上再生性宽厚, 也不是旁人能随意置喙的。
皇上定睛朝下细看, 只见好好一个通政使被活生生拖走, 不由失笑,好脾气地摆手, 催促鹤大人不必多管,赶快回家。
再捎上十坛西域好酒, 快去哄这一趟功绩累累、可累坏了的鹤家三郎。
这边轰走了鹤大人, 再一回头, 禁军军容整肃, 旌旗猎猎、首位空悬……鹤家二哥也溜了。
皇上大笑, 索性催促身边人,且快将赏好的犀玉带、鞍勒马抬去, 金花银器要挑漂亮的,不漂亮小鹤将军不要。
这一场仗打了大半年,从烟雨春风打到秋高气肃。大概是胜仗带回喜气,天高云淡,日色亮得耀目。
该回家的人归心似箭,早马不停蹄回家,也该团聚了。
……
鹤家大哥志在读书,是家里身手最不好的一个,被拽得踉跄,爬上温顺白马,还在头痛叹息:“成何体统”
“体统体统。”鹤家二郎扔给他簪花,“老三打仗回来了,还不赶快去看看饿瘦了没,擦没擦破皮?”
这自然一定要看,鹤家大哥操心的是另一码事,边叹气边整理袍袖:“如今陛下要威仪……”
鹤家跟随的五皇子,生性温煦,待臣僚侍从极宽厚,可难免气魄决断上弱些,宽仁有余魄力不足,对几代下来积攒遗留的朝中乱象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