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照尘也在这话里定住。

秦王殿下拎着杂货,臂间落着大氅,提着那只昏暗的灯笼,慢慢呼吸。

……他知道时鹤春说的不是树。

不是树,他们走到风波亭,时鹤春还是决定和他聊这个。

说那个释不开的死结,说拦着他们、让他们没能走到江南的那段过往。

时鹤春临死前,最后的那个晚上。

那晚他们算得上不欢而散。

其实谁也不想不欢因为都有计划,因为都不打算耽搁。

所以许多话来不及说,许多事也再来不及解释了。

“那棵树,心里是这么想的。”时鹤春慢悠悠说,“反正秦王府穷疯了……就算劈掉当柴烧,也得便宜自家人。”

“死得其所,死得不错。”时鹤春说,“没什么遗憾,劈掉当柴烧,也能烧出一把烫火,烧一片清明天地。”

秦照尘勉强笑了笑,没有推开客栈的木门,立在风雪里。

“今日陪你逛。”时鹤春接过他手里的灯笼,“你想去什么地方,风波亭?”

秦照尘有些错愕,抬头看近在咫尺的人影。

鬼影……时鹤春的影子暗淡阑珊,有些地方已模糊不清。秦照尘在路上拜谒寺庙,请教得道的大和尚,才知有些鬼魂并非真困于人间,只是执念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