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出门。
沐浴而已,用不了多少工夫,换衣裳也一样。
秦照尘洗净身上酒气、换了干净旧衣,醉意却反而更浓。
原本被硬压下去的酒力,此刻全翻涌上来,化成无数细细刀刃,割在他身上,剜进他心口。
秦照尘走到门口,透过窗户看见柔和灯光,看清那道熟悉刻骨的人影时,这种持续的钝痛终于骤然锋利起来。
他无法动弹,夜夜入梦的情景变真,反倒将他寸寸凌迟。
门在他眼前被打开。
从门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又是说睡觉却没睡的时鹤春,又是披着件外袍、手上还染了些墨的小仙鹤。
时鹤春飘着,又把他拖进来:“杵在门口干什么?”
桌上还是有散开的纸张,还是有尚新的笔墨。
时鹤春这次不等他问,主动跟他解释:“之前忘了,还有些清流没写给你。”
说忘了也行,说时间不够也对……说实在没力气提笔、没力气写那么多了,也同事实相符。
活着的时候,时鹤春的身体,几乎每一年的状况都比前些年更差些。
有过微弱的起色,也不过就是他和秦照尘不再闹别扭,刚重归于好那会儿时大人睡得着觉了,饭也能稍吃多些,看起来像是好了几个月。
但经脉断绝、气海废用的身体,是难有什么真正起色的。十几日连绵不停的秋雨,就能叫时鹤春病得起不来身、拿不了笔了。
“正经清流正人君子,你跟他们走动走动,谈一谈朝政,闲来饮酒赏花、清谈诗文,日子也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