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尘被他看得五脏六腑无一不痛。
做到这一步,秦照尘宁可时鹤春恨他、厌恶他,宁可时鹤春自此跟他割袍断义反目成仇……也不想看见这种眼神。
不想看见这个刚被他抄了家的奸佞,二十年来从没变过的一双眼睛,清凌凌黑白分明,不高兴的唯一缘故……是堂堂秦王殿下不给他喝酒,非得等一碗破粥。
这种轻飘飘赌气似的不高兴,让秦照尘生出错觉,仿佛时鹤春就坐在那棵梅树下。
就坐在那,懒洋洋、完全不设防地张着胳膊,任凭他一刀一刀捅上去,如血的花瓣落满衣襟。
……这样的失魂落魄,很轻易就叫时鹤春看出来。
鉴貌辨色是官场最基础的本事,时鹤春能走到这一步,就不会看不出他的脸色:“怎么了?”
秦照尘晃了晃,身体脱力,撑住温热浴桶。
时鹤春仰头看他,眼睛里收了调侃、收了胡闹似的赌气,微蹙了眉,反倒换成正色。
“朝堂上这么糟心?”
时鹤春不刺激他,好言好语:“那你陪我喝两杯,酒能消愁,别熬你那破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