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桂飘香，丝丝缕缕的甜腻味道将A城缠绕，就连墓园也不例外。

A市似乎格外偏爱桂树，A市人也离不开它，在禾暖的记忆里，奶奶煮好醪糟汤圆后，总会撒一把干桂花。

禾暖沿石阶一级一级向上走，最终停在熟悉的墓碑前。

台子上摆着一束半干不枯的鲜花，看来不久前有人来过。

禾暖安静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他并不想和奶奶诉苦，所以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十几分钟后他听到一阵脚步声，禾暖回头看见一道清俊的身影，薛昭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立在石阶下。

禾暖幽幽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别在我奶奶面前，我们换个地方。”

出墓园后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上走，西山风景优美，宽阔的石阶两边尽是浓绿的密林，一眼望不到头的翠色，许多老人来此晨练，今天是工作日，禾暖和薛昭混在其中有些突兀。

脚下台阶湿滑，禾暖不小心打个趔趄，薛昭眼疾手快扶住他，禾暖没说话轻轻一推继续向前走。

在半山腰他们找到一处无人的茅草亭，亭子临水而建，一道小石桥连接岸边，湖中苇草交横，碧波荡漾，几只小鸭子慢悠悠地游来游去。

禾暖手臂撑在栏杆上，静静欣赏一会儿风景，薛昭站在他身后，两人沉默许久，似乎在赌谁会忍不住先开口。

薛昭输得没有悬念，他问：“你要走了吗？”

禾暖没有回头，轻轻地“嗯”一声。

“难道，这里就没有你留恋的东西吗？”

“嗯。”

薛昭有点沮丧，他意识到，自己也在禾暖即将抛弃的过去里。

“你……”他艰难地开口，“你能留下来吗？我求你。”

禾暖转过身，后背靠在栏杆上，风吹起发尾，他微微歪头，似乎有些疑惑，“薛昭，你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太奇怪了吗？还是结束吧。”

薛昭的呼吸一下乱了，他慌慌张张地问：“小苗，你不需要我了吗？随便我做什么都行，就算你利用我，刺激戈修元……我也，我也……之前我不该生气、拉黑，我……”

“薛昭，”禾暖打断他的胡言乱语，“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虚荣？”

“……”

是了，所以被戈修元殴打后，薛昭轻易地相信了禾暖逼他走的那些话。

他打心底里就不认为禾暖会离开戈修元而选择自己。

禾暖似乎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笑着问：“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走吗？”

薛昭低着头，他不愿意说谎，好久他才回答：“……会。”

不管重来几次，六年前他都会离开Apex。

“我想也是。”禾暖点点头。

“但我会带你一起走。”

一瞬间两人都沉默了，禾暖看着亭中潮湿发霉的木制长椅，许久才开口问：“你后悔吗？”

“……”

紧接着禾暖又问：“你痛苦吗？”

不等薛昭回答，禾暖继续道：“你知道吗？其实看你痛苦，我很开心。”

薛昭“嚯”地抬头。

“我想我是嫉妒你的，”禾暖平静道，“有一句话我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现在说或许有点晚祝贺你啊，世界冠军。”

“……”

“你不要这个表情，好像吃了只苍蝇，”禾暖忽然笑了，“我就想心平气和聊聊天。”

薛昭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禾暖慢慢敛起笑容。

“你真的很幸运，薛昭，我很羡慕，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梦想成真。”

薛昭喃喃道：“来得及的，小苗……”

“我已经22岁了，”禾暖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