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在极强的压迫感下,童星辰也不愿多呆,他向戈修元微微鞠躬,嘴里说着“希望戈总考虑一下”,脚下慌乱地倒退几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忘关门。

戈修元仰躺在椅子里揉着眉心,没有注意到禾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那枚u盘上。

亚运会的集训终于开始了,集训场就在A市,纪律规定参赛选手们需要全部住在基地,得知这一情况的时候,禾暖甚至做好了戈修元会出尔反尔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戈修元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吩咐助理帮禾暖准备行李。

捆紧的锁链也需要放松,这种小事没必要否决。

戈修元心里清楚得很,他用威胁才将禾暖留在身边,如果不采取一些怀柔的手段,两人脆弱的关系将继续恶化。

来日方长,戈修元想,来日方长。

更何况,薛昭禁赛六个月,集训早被除名,禾暖不可能在基地碰到他。

戈修元应该庆幸,其实对禾暖来说,游戏远比薛昭重要,所以他才会放弃薛昭,选择留在戈修元铸造的笼子里。

住进基地的当天,禾暖见到了张明如,他是带队的主教练。两人从集训选手闲聊到选手八卦,又从选拔方式闲聊到战队阵容,东拉西扯好一阵儿,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薛昭。

不能参加亚运会,确实非常可惜。

晚上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禾暖有些失眠。

就在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数自己有几个竞争对手的时候,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

有人给他发消息,是薛昭。

只有七个字原来你这么恨我。

禾暖哑然,他想解释,最后只打出“没有”两个字。

鲜红的感叹号印在他的视网膜上,禾暖沉默。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他想起以前,他们还在网吧代练的时候,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戳破,某天Crusade推出了情侣系统,青少年嘛,总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面子,去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禾暖很想点亮情侣标志,又没有女朋友,只能唆使薛昭开个小号,和他结成情侣。

禾暖把这个小号当网恋女友,经常在同学面前带妹得瑟。

有一天同学非要“女友”开麦,薛昭只能下了个变声器,捏着嗓子喊了一路“老公”。

禾暖笑得打滚,打完那把游戏后,他说:“哥们,你太够意思了,我以后结婚,一定喊你当伴郎。”

薛昭的表情有些寡淡,“说不定那个时候,你都联系不到我了,我们就是陌生人。”

“你这人,”禾暖生气地捶了薛昭一拳,“不行,你发誓,永远不能删我好友。”

“那我换号。”

“换号也不行,第一时间必须通知我!”

“好吧。”

就算后来薛昭不告而别,又装死不回消息,但他始终没有删过禾暖的好友。

玩笑一样脱口而出的誓言,又怎么值得认真?

禾暖长长地叹一口气,看来今晚是彻底失眠了,他索性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明天就要开始正式集训,张明如还需要做一些准备,他工作到深夜,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竟看到训练室亮着灯。

他推开门,空荡荡的训练室里响起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张明如走到禾暖旁边问:“怎么还不睡?”

禾暖老老实实说:“失眠。”

“紧张?”

“不是。”

张明如催促道:“快去睡!这儿的时间表可和俱乐部不一样,明天还有好多事儿干呢!我怕你吃不消!”

禾暖后知后觉地点开微信群,上面明晃晃地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