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博衍慢应了一声,停了片刻,方才自元宝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往皇宫方向行去。
萧可为和那尼姑的事,他是晓得些的。
上一世里,萧可为有过一个外宅,直弄到生了儿子,才接回府里去。然而这件事却惹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祸事来,那女子竟是江南漕运贪墨案的罪人女眷,而那案子还是当初萧覃下江南去主办的。
这女子倒也并非那户人家的正头女儿,也是养在外头的一个小小外室所生。那案子千头万绪,牵连甚众,这芥子大一般的小人物,自也就成了漏网之鱼。
这件事,不知怎么就被陈恒远侦知。收容罪人女眷,这罪过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依着陈恒远那当然是想要往大里捅的。
萧潼是个酒囊饭袋,蒋氏更是个没见识的泼妇,只不过下就被陈恒远拉了过去,从此成了陈恒远的人。
安国公府里有了这个暗桩,自然危机四伏。
萧覃固然是能臣,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班子只知玩弄权术、阴谋诡计的小人以有心算无心,自然占了大部分的赢面。皇帝后来也更加的昏聩,凡事只听胡氏等人的挑唆拨弄,所以才陷入了那无可回转的僵局里。
这件事,是陈博衍后来回京称帝陆续查出来的,只是那时候给萧可为做妾的女子早已死了,竟没能查出萧可为到底是自哪里寻到她的。
如今看来,那女子就是这南安寺里的慧心了。
萧可为虽则为人荒唐,但到底也是贵胄子弟,怎会突发奇想和一个尼姑勾搭起来再联系那女子的身份,也未免忒巧了些。
这班人,原来这样早就动手了呢。
冷风夹着雪花不住的砸在面上,陈博衍面上带着一抹冷硬的神色,在这风雪之中越发像一尊铁铸的雕像。
他策马,踏过泥泞的街道,向皇宫疾驰而去。
车马一路驶回安国公府,府里的人早已得了消息,提前预备下了。
安国公府位于京城荣安街上,占地极广,极宽极高的台阶,上面悬着“敕造安国公府”的匾额,端的是气派华丽。
马车却并未停在正门上,而是一路行到了西角门前方才停下。
林氏握着女儿的手,由红玉碧玺两个丫鬟搀扶着,自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