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事,或许是天性使然。

火炉里只剩木炭,散发微弱的热浪。窗外潺潺的雨水从雾蒙蒙的玻璃滑落,顺着窗檐,流进屋里。

“潲雨了。”门彦秋躺在折叠床的里侧,揩了下脸,侧过头,看向宋闵。

他似乎睡着了,皱着眉,平静的呼吸。

门彦秋叹口气,直起身,艰难的拉回老旧的窗户,发出刺耳的声音。窗户年头太多,下沉的明显,总有一道缝合不上,门彦秋反复试了几次,身后冷不丁传来宋闵的声音,鼻音里夹杂着些许怒气,“门老师,你做什么,大半夜不睡觉。”

“潲雨了。”门彦秋仍在试图合上窗户。

宋闵把头扎进枕头,“不用管它,咱俩换位置睡。”

“不是这个问题,生病了怎么办。”哐当一声,窗户终于关上了,门彦秋迈过宋闵,“抹布在哪?”

“…没有,只有卫生纸。”

“也行。”

宋闵找到半卷纸,递给门彦秋。他斜靠一睹灰白的墙,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包烟,熟练的点燃,透过昏暗的灯光,不自觉的联想到,如果母亲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和门彦秋一样。

宋闵缓慢地吐出一口烟,他不想知道。

门彦秋擦完,回头看到宋闵正吞云吐雾,脑子里名为人民教师的警铃大作,一把抢过烟,“你还抽烟?真是好的不学,净…”

没法说下去了,他当过班任,教育过很多学生,但从没有一个人的表情像宋闵这样,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表情,好像一件期待已久的好事终于落到自己身上,最后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宋闵看着他,他也看着宋闵,雨声从一颗眼珠映到另外一颗。屋里的玻璃和手上那跟燃了半截的烟一同飘起似真似幻的白雾。

“睡吧。”宋闵让出一半的枕头,“明早我送你。”他轻声说。

门彦秋醒来正好是早上七点钟,眼镜完好无损的搁在旁边,他戴上眼镜,宋闵正蹲在地上扒鸡蛋皮。

“老师,给。”门彦秋接过扒好的鸡蛋,宋闵回身又递给他一杯已经插好吸管的小米粥。

门彦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问他,“几点起的?”

宋闵坐到床边,只盯着门彦秋,没答话,门彦秋也不自讨没趣,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快要吃完的时候,宋闵起身,从简易衣柜里翻出一件几年前时兴款式的黑色棉衣,递给他。

“走吧。”

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的门彦秋睁不开眼睛。

昨晚也没这么冷,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