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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垂首仙鹤
宫宴设在午时,但照旧制,受邀官员贵族要在巳时入宫侍宴。
羊房为儿子赶制了一套寥蓝色宫服,衣袍上用银线绣着垂首仙鹤,发冠是银灰色兽骨所制,羊稚穿戴整齐后,阿四阿五看直了眼,往日里羊稚总穿着轻衫,颜色浅淡,不言不语静立时,仿若天人,遥不可及。
如今盛装加身,虽添了几分凡世间的烟火气,却更令人感到自惭形秽,不能与之作比。
羊房倒不一样,围着儿子打转,十分不满意这宫服,总是觉得太过惹眼,当初在华绣阁时,他交代的清楚,衣料不能选绸,不能用名缎,不能绣金线,仙鹤要绣垂首仙鹤,发冠不能选玉,要以兽骨作底,这宫服也是按照他说的所制,今早拿在手中时,看这宫服颜色低调,衣料质朴,还甚是满意。
怎么穿在身上,就是变了味。
现下辰时将到,另择宫服已然来不及,羊房只得拿上烫金红帖,与羊稚一同赶往宫里去。
马车一律停放在宫里内东门外,羊房父子下车后,即刻便有宫中侍卫作引,到内时再由宫婢邀进永和殿参加正宴,一路上,有许多朝臣与羊房互相致礼,这些人里,有的羊稚认得,有的却不认得。
认得的,大多是羊房的学生门客,或是吏部下属,爹爹平日里严肃,不喜作虚应酬,那些学生门客总是肃身而立,恭恭敬敬称一声‘老师’。
不认得的,总是要驻足与羊房浅谈一番,再将话头转到自己身上,羊稚一一谦逊回礼。
到永和殿外时,十分凑巧,羊房与阮榆迎面而遇,阮榆扫了眼羊稚,拱手给羊房行了礼:“尚书大人”
羊房回礼,转而见羊稚低着头,迟迟不作回应,便斥训道:“怎的不懂礼数,在将军府也是这般目中无人吗”
羊稚这才察觉自己失礼,方才见阮榆迎面而来,内心慌张,没顾上礼数。
正要行礼间,阮榆对羊房笑道:“我二人在府中时,时常促膝长谈,有时彻夜不归,虽相处时日不长,但已是胶漆之友,不必有这许多礼节”
阮榆说完后,羊稚心中猛然一震,抬首去看爹爹,果然见他僵了面色,阮榆眼疾手快,见气氛不对,连忙将手中软席递给羊房,说道:“这软席您用吧,永和殿哪里都好,只是席子都为硬席,我方才向宫婢要了一张软席,您先垫着,我再去讨”
羊房也未推辞,道了谢,便接过了,抬脚走向永和殿。
阮榆趁他转身之际,手掌探进羊稚衣袖处,挠了他的手心,羊稚如触雷电,收了手,又踩了阮榆一脚,惩戒他方才在爹爹面前那样说。
羊稚小跑两步跟上爹爹,一路上面色惨然,两人入席后,羊房回首看自己儿子,观察片刻后欲言又止,羊稚更加紧张,手心出了汗,以为爹爹要责怪他。
羊房撩开袖子,将手掌盖在儿子额上,问道:“怎么面色不好?身子不舒服?爹给你传唤个医官”
羊稚摇摇头,见爹爹并未为方才之事责怪自己,忍不住问:“爹,我交往一位胶漆之友,您不怪我吗”
羊房整理袖角,沉默几时,说道:“我以前从不让你擅自与人来往,方才出于惯性,自然是生气的”
“不过爹不怪你,一是因着爹信他为人,不会对你做些出格之事,二是年底就要携着你一同回柳城,到时你与他分隔两地,怕是见不上几面,爹便给你个特许,不限你与他来往”
“……谢谢爹”羊稚松了口气,用席桌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心。
宫宴开始前,内宫公公先宣了开宴帖语,随即皇帝与公主入席,参宴官员恭迎圣驾,行了跪礼,等众人重新入席后,皇帝先饮开宴酒,官员与皇帝互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