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桓州府回京的?也不着人告知,叫人挂念”
阮松斜目瞧他,见他还穿着朝服,顿时冷了脸,心中不快,讽言道:“回府后朝服都未换下便匆匆赶来这儿,不知到底是是挂念我这个瘸了腿的大哥一头栽死到湖中,还是挂念其他人事”
阮榆见他言语夹刺,意有所指,忙说道:“……大哥说笑了”阮榆蹲在两人中间,捡了几颗石子,尽数砸到湖中,眼角瞥向羊稚,心想他今早必定是受惊了,叫人心疼。
阮松收了鱼竿,说道:“鱼都被你砸跑了,三年未见,你倒还像个皮孩子,是该为你寻门亲事,让你好生收收心”
此话一出,三人皆静,阮松向两人扫去,见他二人变了面色,更怀疑两人关系。
阮松见他没有接话,伸出手,拿着身侧木桶,拨弄着鱼说:“我六弟盖世雄才,才值得住这等宅府,连湖中鱼都尽是宫中所赏,只愿你别歪了心思,动了邪念,好生成家立业,我心中的大石头便又落下一块,这破烂身子入了地府,也好与爹娘交代”
见阮松总将他娶妻一事挂在嘴上,阮榆回道:“大哥这十几年来一颗心总挂在我们兄妹五人身上,殚精竭虑,已是情至意尽,我们都希望你早些归隐,去唠山修著史书,过神仙日子去才好”
“哼”阮松重重哼了一声道:“若你成了家,后继有人,永涉正道,我愿不过那什么神仙日子,日日住在佛寺为你们祈福”
阮榆闭了嘴,他们六人一母同胞,同气连枝,大哥年少时随父征战,被炸丢双腿,护送回京后,便每日消沉,觉得自己身为长子,却成了家族废人,自那以后,一颗心全放在他们兄妹五人身上,爹娘去后更甚,为了他们五人,淌足沸水他也是甘愿的。
阮松略过阮榆,转动木轮椅,行到羊稚身旁,朝他桶内瞧了瞧,见桶内只有一尾银鱼。
“见笑了,我从未钓过鱼,此技不精”羊稚说道。
阮松惯会观色,方才两人静坐垂钓,羊稚只呆望着湖面,有鱼坠勾都无动于衷,直到那鱼挣脱鱼勾逃去,攀谈时言语吃吃,手脚乍动,虚心之相。
这幅样子,更让阮松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必定不是寻常关系。
阮松将桶搁到地上,说道:“哪里是技不精,是心不静吧”
羊稚被猜中心事,心内更是不安,十指紧绞在一起。
阮榆不舍得让羊稚不适,捧起桶内那一尾小银鱼,递到羊稚面前,笑道:“这银鱼名叫南国箭鱼,是宫中特赏的贡鱼,湖中只投了两条,十分灵活,经受一点动静便跑的没影,竟被你捞来一条,真是天赋极高”
羊稚听了,暗自鼓了鼓腮,回道:“多谢将军夸赞”
阮松见两人总是眉来眼去,怒气横生,也不再旁敲侧击,径直问道:“方才羊公子说你二人自幼相识,我知你友人甚少,贵重情谊,但也要拿捏分寸,同塌而眠成什么样子?若传出去,娶妻成家之时,必定落人口舌”
阮松气红了双眼,怒视自己弟弟,十分期望他能出口否认,告诉他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但事与愿违,阮榆起身,当着阮松的面牵起羊稚的手,坚定开口,惊世骇俗:“哥,长兄如父,我不与你撒谎,我俩情谊不凡,自该睡在一张塌上,若前路无阻,我二人还要生生世世睡在一张塌上,生前同衾,死后同穴”
这话一出,阮松与羊稚皆大惊失色,阮松愤恼自己弟弟怎会荒唐到与一男子相携终老,羊稚却震惊他竟这样直接,这样毫无遮掩地在他家人面前揭露两人关系,这份勇气,是他如何都攒不住的。
阮松发了怒,拿起鱼竿狠狠敲了阮榆一棍子,打到背上:“果真如此!你个混账东西!你怎么能!你怎对得起阮家!你要让阮家成为京城笑柄吗!若此事见诸,你让你兄妹几个如何出府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