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扇,画上是一个将军,正和敌军打斗,身后是抱着襁褓婴儿的女子。
阮榆笑道:“这把扇倒是有趣,画的是战场景象,谁人会买?”
展架旁站的是引风阁老板,听了,回道:“确实是战场景象,但这画上是镇北大将军,又是赫赫有名的蝻崖之战,作画人下笔有神,面面俱到,收藏把玩,会拍个好价钱”
阮榆吃惊,气笑了:“这哪里是什么蝻崖之战”
话一出,围着的人都瞧向阮榆,那老板见来了个拆台的,连忙救场道:“蝻崖之战中,将军一己之力救下画中这对母子,仁德之心彰显,不正是官文告示中所写”
阮榆指着画,还想说些什么,那老板又开口道:“这作画人,每月都会让家中奴仆来送画,画中皆是镇北将军,可见对将军崇仰一片,每月竞拍竹扇,十月有七八个月都是竞拍魁首,怎会画错?”
阮榆见解释不清,只好随着他去了,等竞拍开始,阮榆问羊稚:“可有喜欢的?”
羊稚抬头去瞧他,眼中有失落之色,问:“你觉得那副蝻崖之战画的不好?”
阮榆愣了愣,说:“没有不好,只是画错了”
“哪里错了?”羊稚不依不饶。
阮榆没回他,以为是他喜欢这把竹扇,喜欢这幅画,便参与竞卖,用一百两银子成交价钱干掉一个富得流油的大肚子老爷,得了这扇子。
回去路上,羊稚一直将扇子揣在怀里,阮榆去拿,他便躲开,还貌似赌气一般说:“你既觉得不好,那便不要碰”
阮榆出手,像拎小鸡一样擒住羊稚两只手,高高抓起,自他怀里夺过扇子:“我现下觉得,这扇子极好,画的极对,方才是我眼拙还不行,你欢喜的我都欢喜”
羊稚盯了他几时,挪过位置坐在他身旁,拿过扇子展开,小声说:“蝻崖之战是你亲身所历,你说错了那必然是错了”
阮榆问:“你可记得我昨日和你说过的,萧琨?”
羊稚点头,阮榆说:“蝻崖之战本不该发生,我在军中,最尊扬的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也是我九年主帅的行军之道,蝻崖地势小,但山环险峻,易守难攻,城内一遭战乱,百姓皆会避到人烟稀少的山地中,无所无粮,到时定会伤亡众多,偏偏蝻崖主帅从不与我议和,两军僵持,我便出了一计,放出几日后大军出动,攻打蝻崖的假消息,我赌那蝻崖主帅自有爱民知心,怕百姓伤亡,会愿意来降”
羊稚听的入迷,说书先生说,将军仁善,行军时最体恤的便是百姓。
“谁知那主帅油盐不进,绝不肯称降,几日后,密探来报,蝻崖现下正在后山中转移城内百姓,再与我军背水一战,那萧琨便跳出来,说极好,我们就趁着他们自后山转移百姓时,兵分两路,先在后山拦截,他们必定派援兵,到时城门楼守卫松懈,我军再出兵,必能大捷而归”
阮榆问羊稚:“你猜我许没许?”
羊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定没许”
阮榆揪了揪他的脸,说“当时他是我身边副将,却没有一丝仁爱之心,只想着建立功劳,也不怕自己脚下会踩多少无辜尸体,他背着我私调五千军,去后山偷袭,蝻崖百姓乱作一团,被踩死在马蹄下,被乱剑砍死者,不计其数,我得知后大怒,立刻带领五百精骑军,到后山,见两军刀剑相向,却刀刀剑剑都伤在百姓身上,又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北疆女子在马匹间穿梭,绝望而无助,我飞下马救了她,军将见了我,才撤兵回去,回军中后我绑了萧琨,上了一封奏章给宫中,名为《押遣恶将回京书》,皇上碍于我,下令让他此生不得从军,我断了他的官途,他心里恨我”
阮榆展开扇子,给他指:“这不应是沙漠,而该是险峻后山,这妇女也不该是我朝女子穿束,这女子是北疆蝻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