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一把把徐赋从李小宝背上抱下来,“你这小身板,还要背人,可把你能耐的。”
他让徐赋抱紧自己,便和李小宝一起送他回家,一路上他们像是忘了他,聊得都是只有他们知道的事。
“阿花生了吗?”
“生了,生了两个,大咩和小咩。”
“黑的还是白的?”
“一黑一白。”
阿花就是当年被李小宝夺了口粮的小羊羔,如今已然风情万种,迷倒了拾翠山许多公羊。
徐赋趴在李贤背上,忽然有些羡慕他,他是李小宝的哥哥,一定和李小宝一起下河摸过鱼,上山摘过果,他长这么大却没有李小宝陪伴,而且现在还断了腿,不能再和李小宝出去玩了。
他这厢低落地畅享自己残疾之后的悲苦生活,那厢李贤已经把他送到了门口,阿旺看见少爷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阿旺,本少爷的脚断了。”徐赋嘴一撇,似乎要大哭特哭一场。
“什么?”阿旺吓的魂都飞了。
李小宝鄙夷道:“只是扭了脚,他真是个土包子。”
阿旺连忙长舒一口气,看了少爷的脚,扭得并不严重。
李贤要带着她回家,李小宝向徐赋挥手,“发财,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谁是发财?”他问道。
“你啊,我给你取的绰号,发财。”
徐赋思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喊道:“李小宝,是诗词歌赋的赋,不是那个富!”
李小宝听到耳朵里,满不在乎地耸一耸肩,“反正听着都一样。”
李贤无奈地笑,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李小宝和他娘,是一模一样。
小宝(3)
晚上李家吃炖鸡,土豆在黄澄澄的油汤里,几乎要被炖煮得化掉,李小宝长了个不值钱的胃,专捡土豆吃,方芸芸看李三一块一块地往肚里炫鸡肉,吃完打个饱嗝再抿一口小酒,厚厚的嘴唇上闪烁着老母鸡油润的脂肪光亮。
再看两个孩儿像干在地里的小白菜似的,肉都没动几块。她的怒气一下子冲到脑海,拿出一只长柄铜勺,给儿子和闺女一人挖了一碗,“吃,不然全让你们不着调的爹吃完了。”
李三诧异又委屈地看了一眼方芸芸,他这些年给家里置房置地当牛做马,怎么多吃两块肉还要挨说呢?但他委屈的眼神顷刻间都被方芸芸瞪了回去,她说:“你倒是给我长门面,三尺的裤腰带,二尺九的裤腿,你还有脸吃?”
李三年轻时虽然貌不惊人,但是身条还算修长细溜,起码从背面看还不能算是一块牛粪,勉强配得上方芸芸这朵鲜花,可自从家里有了余钱,李三心思全放在吃上,三天两头割肉喝酒,在地里刨食的身体硬是被他吃出来一颗将军肚,方芸芸嫌脏眼,许久不和他同房。
“从明儿开始,我们吃干的,你喝稀的,再瘦不了就饿着。”
“胖了富态,有福。”李三说道。
“哼,胖了早死,半夜打呼噜小心憋死自个儿。”
李小宝听了这话倒是十分赞同,“爹,你打呼噜我都能听见,比王叔家的猪还声音大。”
李三拿起筷子敲李小宝的脑袋,“你个小兔崽子,就这么埋汰你爹。”
筷子刚落就被方芸芸劈手夺过,“饭桌上不打孩子,你小心坏了规矩。”
李三彻底沉默,反正他最近连出气都犯法,还是少说话为好,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倒像是舐犊情深的老牛,心想,他就要彻底和这一团肉再见,这辈子是当不上富态的地主老财了。
收拾了老的,方芸芸又把苗头对准了小的,半月未见,李贤早预料到她娘的章程,连忙从怀里掏出小测的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