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从你们为了一个赝品,毁掉我们全村人希望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太晚了。”

“你们现在所承受的一切,不是我带来的,而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12

苏振海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羞辱和一丝被戳穿后恼羞成怒的铁青。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顶撞过,尤其还是被一个他自认为可以随意拿捏的“乡下女儿”。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狠话,但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

苏家这艘看似华丽的巨轮,已经被苏柔这个愚蠢的船员凿开了一个大洞。

而我,只是那个指着洞口说“你们在漏水”的人。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而去。

那之后的一天,苏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股价还在持续下跌,网络上的骂声没有丝毫减弱。

苏家的人大概是终于意识到,用强硬和收买的手段对我没用,于是他们换了一种更令人作呕的方式σσψ亲情攻势。

打头阵的是王雅丽。

她端着一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燕窝,脸上挤出我从未见过的、堪称和蔼的笑容,走进我的房间。

“丫丫啊,之前是妈不对,妈太偏心小柔了,你别往心里去。”

她把燕窝放在我桌上,甚至想伸手摸我的头发,“你看你都瘦了,快,把这个喝了补补身子。”

我往后一撤,避开了她的手。

我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蹩脚的演员。

前两天还骂我是扫把星,现在就能叫出“丫丫”这么亲昵的称呼,豪门贵妇的脸皮,大概是用特殊材料做的。

“有事说事。”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啊。”

“你帮帮你爸爸,帮帮你哥哥,就是帮苏家渡过这个难关。”

“以后,你就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差点笑出声。

“我姓林。”我提醒她,“我的家人,在等我带钱回去修橘子林。”

王雅丽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她端着那碗燕窝,悻悻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是苏哲。

他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外,用一种混合着高傲和屈辱的复杂腔调说:

“林丫,你开个价。只要能让苏家恢复声誉,条件随你提。”

看吧,这才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一切都是交易。

亲情是交易,道歉是交易,连求人都带着施舍的口吻。

我没理他。

直到第三天,苏振海再次把我叫到了书房。

这一次,王雅丽和苏哲都在,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他身后。

而苏柔,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被送走了。

“说吧,你的最终目的。”

苏振海的语气里满是疲惫,他已经没有精力和我绕圈子了。

我没说话,只是从我的帆布包里,再次拿出了那份被他们斥为“贪得无厌”的补偿清单,轻轻放在了那张昂贵的红木书桌上。

“上面的数字,一分不能少。”

苏哲的呼吸一滞,显然想发作,却被苏振海用眼神制止了。

“就这些?”苏振海问。

“当然不。”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

“清单上是过去和未来的损失。但我这个人,更喜欢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