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江慕年摇下窗户,他眉眼弯弯,眼神深邃,冲我挥了挥手。
我跑着回到他的车里。
声音哽咽:「你收留我,好不好?
「其实我有事,我特别难过,我根本就不想回家。
「我说没事都是骗你的。」
他声音温柔缱绻:「我知道。
「是顾广志,是他想……」
我情绪爆发,说不出话来。
「嗯,现在没事了。」
他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欠他好多钱,他还养了我这么久,帮我给弟弟交医药费,他以前对我真的很好。」
我瘪着嘴,拼命地憋着眼泪。
「可是我现在好恨他。」
他认真地瞧着我:「想哭就哭吧,别憋着了。」
声音缓缓地起:「恨就恨吧,没事的,他对你好是有目的,这些年他给予你感情上温暖,现在可以一一地抵消了,欠他钱,那我们就努力地还,还清了,你们就两不相欠了。」
这段日子困于我的迷雾,被他层层地扒开。
我对顾劲泽和顾广志的隐忍,多半来源于以前的情谊,还有那份债务,我总是感觉我是低他们一等的,亏欠于他们的。
我埋在他怀里,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你现在可以乘人之危的。」
「嗯,我知道。」
10
在我养病的这段日子一直赖在江慕年家里。
我理所应当地指挥着他:「给我把薯片开了。」
他戴着银框眼镜,敲着代码,余光撇了我眼。
「用嘴。」
我:「手疼。」
他无奈地笑了声:「姑奶奶啊。」
随手帮我把包装撕开:「要我喂你吗,手疼小姐?」
「那不用了,我感觉我还可以忍忍。」
我仰脸笑。
他捏了捏我的脸:「真矫情啊。」
我仗着他的纵容为非作歹,穿着个小吊带,把受伤的那只手伸出来:「你给我洗洗这只手,我怕沾到水了。」
我伤的是手腕处,他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拭着手掌。
「其实我身材还不错吧。」
他抬眸,扶了扶镜框:「许欢欢同学,我是男人。」
「哦,」我闷声,「一个非常正直的,从不乘人之危的男人,真好,我的榜样。」
我扯着嘴角笑。
安分了几天后,接到顾劲泽来势汹汹的电话。
「许欢,你这是要把事情做绝吗?
「我接到你转来的 500 万了,这是要和我家断离关系?」
他语气凶狠:「你配吗,你凭什么说走就走?」
「顾劲泽,你爸爸离婚、再娶,都和我没关系,你没资格把这一起怪在我头上。」我声音很缓,没什么情绪。
「你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忽然没了妈妈了,你想发泄,找了我这么一个替罪羔羊,你仔细地想想,我做了什么呢。」
我挂断了电话。
转头看向那个一脸淡定的男人:「你帮我还钱给顾家了?」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还有你弟弟的医药费也不用担心。」
「我不要。」
他散漫地瞧着我,尾音拖长,带着几分暧昧。
「对你债主态度好点啊。」
他递给我一个邀请函,挑了挑眉,示意我看看。
是画家芦鹄给我的邀请函。